柴静—野夫—横扫公知,文字三人行

柴静—野夫—横扫公知,文字三人行

 题记:写作有时候是需要相互呼应及背靠背印证的。

                                  野夫—— 江上的母亲

这是一篇萦怀于心而又一直不敢动笔的文章,是心中绷得太紧以至于怕轻轻一抚就砉然断裂的弦丝,却又恍若巨石在喉,耿耿于无数个不眠之夜,在黑暗中撕心裂肺,似乎只须默默一念,便足以砸碎我寄命尘世这一点点虚妄的自足。又是江南飞霜的时节了,秋水生凉,寒气渐沉。整整十年了,身寄北国的我仍是不敢重回那一段冰冷的水域,不敢也不欲去想像我投江失踪的母亲,至今仍暴尸于哪一片月光下……

母亲到晚年仍保持的决绝个性里,我相信她成为“右派”是一件必然的事。这样说并非基于纯粹的宿命观,而是指她诞生之初,血质里就被刻上了她父亲的烙印。她一生都在努力企图剪断她与那个“国军”将领的血缘联系,却终归徒劳无获。我外祖母是江汉平原的大家闺秀,其父在民初留学扶桑八年,归国赴任甘肃省高法院长前,决定与天门望族刘家结为姻亲——那时的刘家三少爷[我外祖父]正成为黄埔八期的士官生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在可能存在过的短暂幸福之后,作为战祸频仍年代的军人之妻,外祖母便带着我的母亲步入了她的孤独一生。抗战爆发,外祖父侍卫蒋公撤退西南。刘家太爷故世,大宅日见凋敝。该地区又是日寇国军和共军拉锯争夺之地,无论哪一部短暂占领,徒具虚名的刘宅便成了搜刮粮饷的目标。外祖母带着我少年的母亲东躲西藏,饱受乱离之苦。最后因怕女儿受辱,外婆只好托乡里客商将我母亲带到湘西伯父家避祸。母亲在那识尽炎凉,像一个女仆般做工求学。

日本投降当年,母亲独自踏上还乡寻母的艰难路程,当她找到捡棉花纺线度日的外婆时,劫后重逢的泪水湿透了她们的褴褛衣裳。次年,乡人传言外祖父衣锦还乡,授衔少将驻节武汉。母亲来到省城寻父,等待她的却是晴天霹雳——外祖父不信他的妻女还能侥幸存活,已经重新娶妻生子了。而且他隐瞒了婚史因此不敢相认。

悲愤的母亲闯进了他父亲的一场盛大酒会,一时舆论大哗,外祖父回乡逼迫外婆离婚,从此父女反目,我母亲坚决改名换姓以示恩断义绝。

天道往还,1948年,节节败退的外祖父奉命移师恩施,赴任途中被伏击,流弹洞穿了他壮年的胸脯——而最后为他扶柩理丧的竟是我终身寡居的外婆。

武汉次年易帜,“革大”招生,母亲投考,结业后竟又鬼使神差地被分往恩施剿匪土改——踏上了她父亲送命的路程。在这条充满险恶的山路上,她与我父亲邂逅相逢。一个平原遗弃的将门孤女,一个山中破落的土司遗孑,在那个伟大动荡的时代,偶然而又必然的结合了并从此扎根深山。

 外婆早已原谅了她的丈夫,母亲却永远在仇恨她的父亲。她无法在现实中去惩罚他,便极力在精神上去满足一种虚构的报复——改名换姓,不承认有此父亲,甚至不允许外婆去原谅。

然而这种背叛只能停留在自我泄愤的地步,因为这个政党一向在意个人的血统以研究其阶级属性。在她报考革命大学那天起,她就要面对无数张表格。她总是试图说明她是她父亲那个阶级的弃婴,她和她母亲属于苦难平民。然而表格却限制了她的声辩,同时还作为一张早有预谋的标签贴上了她的面庞。

上个世纪流行一个充满杀机的词叫“历史不清”,母亲被这个语词压迫得痛不欲生。当任何一个批判她的人诘问——你是不是军阀女儿,她就仿佛陷入一个悖论。她比别人还恨她的父亲,却又偏被他们视为同一个敌人。她觉得这个父亲不仅在生前遗弃了她,还在死后长久地陷害着她,她完全无力跳出这一血缘的魔沼。

1957年的母亲正当而立之年,这个来自遥远省城的女人,试图把她的教养植入那个土家山寨。其直率和刚烈却往往好心换来敌意,她对党的意见和她的出身被联系一起时,只能戴上右派的高帽接受工人的监督改造。20年后终于彻底平反时,母亲已老去,所有曾经蒙受的屈辱和伤害不知向谁讨还。划处和平反都是一张纸,她深感前者重如泰山而后者却轻于鸿毛。

文革开始时,父亲作为矿长很快被打倒,母亲微薄的工资要维持全家的生活,那时她是小镇供销社可以双手打算盘的会计。外婆陪着失学的大姐重返平原插队务农,二姐当了矿工,父亲病危在武汉住院,十岁的我也肺结核穿孔而命若悬丝,我们家一分四处进入了生命中最艰危的岁月。攻击母亲的大字报依旧贴满门窗,频繁的抄家连缝纫机头也被拎走,母亲带着我忍辱负重地在小镇访医求药,她不能垮,她要拉扯着这个破碎的家一个不少地走进那渺茫的明天。

一次她带我到县城看病,回来时求熟人找了个便车,司机走出城后竟威逼我们从车厢下来,一生不低头的母亲为了我哀婉乞求,她看着扬尘而去的汽车悲愤难耐,又不愿让儿子看到一个母亲的窘迫和尴尬,只好将泪水默默吞下。她永远不理解人世间的恶竟至如此,人性何以被一个时代扭曲得如此不堪。

我小学毕业后,学校又以我有传染病为由不录我上初中,我开始了短暂的少年樵夫岁月。当我在夕阳下挑着柴火蹒跚而归时,多能远远看见下班后又来接我的母亲,那时她已见憔悴了,乱发在风中飘飞,有谁曾知她的高贵?两个姐姐都已失学,她再不能让我沉沦泥涂,她不得不去求文教站站长,终于使我得以入学。

母亲终于带着全家迎来了1978年。父亲升迁,她获平反,大姐招工,我考上大学,外婆又回到我们身边。这时的母亲总算有了笑颜,她相信善良总有好报。即使那些迫害过他们的人也来我家走动,她依旧不假辞色。

1983年外婆辞世,85年父母离休,87年父亲患癌,89年我辞去警职,随后入狱,母亲又开始了她的忧患余生。

父亲总想等到儿子重见天日,因此而不得不承受每年动一至二次手术的巨大痛苦。他身上的器官被一点点割去,只有那求生的意志仍在顽强茁生。真正苦的更是母亲,她不断拖着她的衰朽残年,陪父亲去省城求医。父亲在病床上辗转,六十多岁的母亲却在病床下铺一张席子陪护着艰难的日日夜夜。只要稍能走动,母亲就要扶着父亲来探监,三人每每在铁门话别的悲惨画面,连狱警往往也感动含泪。每一次挥手仿佛就是永诀,两个为共和国效命一生的佝偻老人,却不得不在最后的日子里,因我而去不断面对高墙电网的屈辱。

我们在不能见面的岁月里保持着频繁通信,母亲总是还要在父亲的厚厚笺纸外另外再写几页。我在那时陷入了巨大的矛盾——既希望父子今生相见,又想要动员父亲放弃生命。他的挣扎太苦了,连带我的母亲而入万劫深渊。

1995年我回到山中的家时,只有母亲还在空空的房里收拾着断线碎布。那时父亲刚刚离去半年,他在楼顶奇迹般地种植的一棵花椒树,正盛开着无数只眼睛一如死不瞑目的悬望。

母亲依然如往昔我的飘流归来一样,为我炒好酸菜鸡杂。拿出一大坛药酒说你喝吧,这是你爸为你泡的劳伤药。她怎知儿子的伤原在心深处,却冀望一副古老的药方来疗慰。

为了求生,我不得不匆匆又出山。临行之际,母亲异样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在武汉安顿好后,就接我过去吧,家里太空了,一个人竟觉得害怕。我突然发现母亲已经衰老了,她一生的坚强无畏似乎荡然无存,竟至一下虚弱得像一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我用朋友借的一点钱租了一所肮脏的房子,几件歪斜的家具也算撑起了一个家。母亲带着一个单开门的冰箱来了,我见上面许多修补的漆痕,心中无限酸楚——这就是两老一生节俭唯一值钱点的遗产了,无常的灾难耗尽了他们的一切,我又怎生才能报答。

母亲在阴暗的房里一点一点拆她的毛衣,漂洗那些弯曲的毛线,然后又一针一针为我编织出一条毛裤。她说这过去的纯羊毛,现在不好买了,你穿着会暖和些。

她拿出一大本装订好的信纸给我,说这是她这些年来写的她的家族的回忆,我看见密密麻麻的几十万字,几乎页页漫漶着泪痕。她的手颤颤巍巍,哽咽着说这就算是留给你们三姊弟的纪念了。

向来给我作饭的母亲突然不做了,每天要等着我回去做才吃。她又说这房子白天好阴冷,她感到恐惧。我带母亲到居委会去打麻将,她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她说她和那些老人没有话说。我知道清高的母亲一生不苟时俗,向来也不会娱乐。

我那时和几个朋友凑了点钱编书想卖,每天回去母亲就要问有钱赚吗,我说生意没有这么快,她就又感叹物价涨了,城里生活太贵,然后说她要病了就是我们的拖累,她真想找我的父亲去。我每天在这个冷漠的世界疲于奔命,我求朋友的妻子给她免费的药,她心脏开始不适,我说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陪我住了十几天后,母亲要求到大姐那里去住。大姐在同城的另一个区,在长江的边上有一套狭窄的居室。大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想也许能给母亲多一些欢乐和安慰,就让大姐来接走了她。

我依旧在人海挣扎,在没有电话的时代也疏于问候。根本在于我忽略了母亲的所有暗示,我不知道那时她去意已决,她已在暗自料理后事,在与我们姐弟委婉话别。

1995年的深秋午后,大姐打电话给我朋友找到我说,母亲早上出门现在未回,他们四处找也未能找到,大姐的语气有些惊恐。我还说,不会有事的,你们再找找吧。傍晚大姐在电话那端痛哭——她找到母亲的遗书了。

我带着几个弟兄赶去,大姐交给我从被褥里翻出的母亲的两封信和一串钥匙,匙链上还挂着父亲当年给她的一个韭叶金戒指,我的心顿时如沉冰海。

母亲平静地写道——我知道我病了,我梦见我的母亲在叫我,我把你们的父亲送走了,又把平儿等回来了,我的使命终于完成了,我要找你们父亲去了。请你们原谅我,我到长江上去了,不要找我,你们也找不到的。你们三姊妹要互相帮助,父母没能力给你们留下什么,我再不走还要拖累你们。

我们连夜沿江寻找,多么希望母亲还徘徊在生死边上,给我们最后一线机会。

我们去公安局报案,他们说人失踪一月后再去备个案即可。我们去民政局求助,他们说没有寻人的职责。我们去电视台,他们说上级不允许播寻人启示,走失的太多了。我们自己复印招贴满街去贴,城管的跟着就撕,逮着还要罚款。整个国家没有一个救助机构可为我们分忧,我的母亲就这样走失在她的祖国。

码头工人见多识广,他们说武汉下游的阳逻镇是长江的回水处,水上死者都会在那里漂浮回旋,你可以去那找到你的母亲。

我只身来到那个码头赁居,先找当地派出所求助。他们客气地说,你看这墙上挂着多少寻人启示,我们根本顾不过来,这里每天都有浮尸。以前我们还每具100元请农民捞起来埋上,我们登记个特征。现在经费包干,我们也没闲钱管了,你自己租条小舟去找吧。

我只好请了个胆大的渔民每天划着他的扁舟,陪我在此江湾逡巡。江面上果然每天都有浮尸,我都得靠近查看是否我的母亲。有的被浪花卷到了沙滩上,在阳光下发胀腐烂,堆满了苍蝇,远远就散发出恶臭。我生怕错过我的母亲,总要一一去翻看。许多天了,渔民也厌了,码头工人感于我的孝情,劝我别找了,根据他们的经验,武汉下水的这时早该在此出现了,要没见到,一定是被沿江的船锚挂在水底了,又或者被漩流带出了江湾,那就永远找不到了。我最后还是又沿岸上溯找回武汉,母亲终于仍是一去无迹。而两个姐姐则同时找遍了所有的亲友寺庙,我们终于彻底绝望。

十一

整整十年过去了,秋水长天,物换星移,我们姐弟的隐痛和歉疚却从未平复。我们在一起相聚时,基本也尽量回避这个话题,谁都知道心上的创口还在暗夜渗血。

两个平民姐姐多少还有些迷信,早几年听说哪个神人,总要去花钱请教母亲的下落,并按所谓的高人指点去再做徒劳的追寻。又或者听某位故旧传言,在某处曾见疑似母亲的老人,便又要去打听,然后牵出万千余痛。只有我相信母亲真的去了,她一生的刚烈决绝,一生对我们的挚爱,在那个艰难勉强的时刻,她绝对会选择尊严而从容的赴死。她要用她的自沉来唤起我重新上路,来给我一个无牵无挂的未来。

一个68岁的老人,在经历了她坎坷备尽的生涯后,毅然地走向了深秋的长江。那时水冷如刀,朝阳似血,真难以想象我柔肠寸断的老母,是怎样一步几回头地走向那亘古奔流的大河的,她最后的回眸可曾老泪纵横,可曾还在为她穷愁潦倒的儿女忧心如焚。她把她的神圣母爱撒满那生生不息的浩荡之水,然后再将自己的苍老骨肉委为鱼食,这需要怎样一种勇毅和慈悲啊。她艰难的一跃轰然划破默默秋江,那惨烈的涟漪却至今荡漾在我的心头。

1995年的冬天,我为母亲砌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边上同时安埋下外婆的骨殖和父亲的灰烬,然后我只身踏上了漫游的不归路。

1996年我责编了第一本书稿《垮掉的一代》,看到金斯堡纪念他母亲的长诗《祈祷》,他不断回旋的一个主题就是他母亲最后的遗书——

钥匙在窗台上,

钥匙在窗前的阳光里。

孩子,结婚吧,不要吸毒。

钥匙就在那阳光里……

读到此时,我在北京紫竹院初春的月夜下大放悲声,仿佛沉积了一个世纪的泪水陡然奔泻,我似乎也看见了我母亲在阳光下为我留下的那把钥匙……

摘自:野夫散文集《江上的母亲》

附录:野夫的演讲视频

 

                           柴静——-日暮乡关何处是

1

两年前,在大理,他开辆老富康来接我们,说“走,野哥带你看江湖”。

他平头,夹克,脚有些八字。背着手走在前头,手里捞一把钥匙,我对龙炜说:“你看他一半像警察,一半像土匪”。

他听见了,回身哈哈一笑。

院子在苍山上,一进大门,满院子的三角梅无人管,长得疯野。树下拴的是不知谁家寄养的狗,也不起身,两相一望,四下无言。

他常年漫游,偶尔回来住。诺大房子空空荡荡,只有一排旧椅子,沿墙放着,灶清锅冷,有废墟之感。平时一个人,偶尔有朋友来此落脚,席地卷个铺盖,谁也不用照顾谁。

他无家可归。

70年前,他的家族在鄂西清江百丈绝壁上,土家族祖父靠背盐酿酒攒下薄田,土改时被划为地主,疑他藏枪,鞭打后投梁自尽,暴尸野外,被扔在天坑。随后大伯暴死,二伯流放,两位伯母一夜间用同一根绳索吊死在同一横梁。

父亲没有保护家庭,他的职责是抓捕诛杀其他地主的儿子,一生不提家事一直到死。母亲在暮年出走,留字条说“请你们原谅我,我到长江上去了”,他沿江驾船搜寻,寻找江上肿胀发臭的浮尸,挨个翻找无果。

1995年,他出狱后,身边已再无亲人,妻女也离他而去。

2

十几年前他离乡寻找出路,身无长物,朋友到车站送他一只钢锅,让他好埋灶作饭。他说如果你非要送,我就把这锅在铁轨上砸了,天下之大,总有我吃饭之处。

81年湖北民院毕业后,他当过教师、宣传干事、警察,后来做小生意卖衣服,油炸早点,开挖沙的厂,都赔得血本无归。这次北上,作了牟其中的秘书——现在牟还关在他当年服刑的地方。很快又转行当编辑,再做书商,做的很得意。我问他为什么不干下去,他说受不了向人催帐的生活,“人到四十,还为一万块钱天天打电话,像黑社会一样——败坏人的心情。”

他把人家欠的一百多万一笔勾掉,离京南下。

偶尔落脚在这两千多米的苍山上,四下没有村落,到暮晚时山黑云暗,一两盏灯更有凄清之感。他说过有时夜里骤雨突来,“林涛如怒,滚滚若万马下山。村居阒寂似旷古墓园,唯听那山海之间狂泻而至的激愤,一如群猿啸哀,嫠妇夜哭。这样的怒夜,非喝酒磨刀,不足以销此九曲孤耿。”

这样的夜里他开始写作。写失踪了十年,“不知暴尸在哪片月光下”的母亲,写二伯服刑29年后,“老得忘了自己的罪名,已失去了土地,也没有了房子,只好寄身于一个岩洞,放羊维持风烛残年直到死去”。写一生闭口不谈家事的父亲内心的功罪,写狱中被绑赴刑场的弑兄者……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对此耿耿于怀,才为逝者作史。他的故乡是武陵,史书说的南蛮旧地,巫风很盛,在遥远年代,土家族死在他乡的人,是千里赶尸也要接回家山的,不想成为无归宿的游魂。他说“我祖父的横死也不足以令苍天开眼,是我的私人叙述才让他的死找到了意义。”

这本来就是中国民间修史者的传统——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他用的笔名,出自唐代诗人刘叉的《偶书》:“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3

四年前,我还不认识他,有天工作完,街边店里吃点东西,带了他的书随翻随看。

他写外婆故乡在江汉平原,他出生后才到深山来,开荒种地,养活一家。幼年造反派来家训斥父亲,他不懂事,在旁嬉闹,太压抑的父亲发泄愤怒,用木棍毒打他,没人敢拦阻狂怒的父亲,外婆哭着用身体包围着他,左手无名指被误伤一棍,打得骨折,一直隐忍着没有医治,至死手指一直弯曲。

外婆眷恋家乡,他稍长大些,老人就返回了平原,他十二岁时患重病,写信给外婆,恳求她回来,一进门扑在怀里“我不断地叫着婆婆婆婆,仿佛垂死的孩子看见唯一的亲人。”

等到他成年,外婆觉得责任终于了结,与家族另一老人回到平原荒村住下,纺布缝衣为生,无人可以劝解。只有他去进门跪地抱着她腿,要她回来——明知这对她不公平,但他就是“不能忍心”。

外婆在山中去世,他不相信死亡不可逆转,每晚去坟头点上坟灯,怕外婆不能认得回家的路,次次在坟头痛哭时,他都要把耳朵贴近新土去听,孩子般地幻想听见外婆在棺木里呻吟,立刻就去十指刨开泥石,救出她来。

十年后,他掘开坟墓,开棺捡拾遗骨,偿还她的旧愿——背着她回到千里之外的平原。

我坐在人声鼎沸的地方,看到这里,把筷子搁在碗上,起身走出去了,怕当众放声哭了出来。

近代中国,身世畸零者并不少见,但野夫的笔端是让人害怕的感情,连看的人都被深情和痛苦吓怕,不敢深入到这样的感受中去.他半生所受的苦,多半都来自这样的激情驱使,情感越深,创痛越烈。写时也呕心沥血,他说有时写完在沙发上要躺整整一天,像一生气力已经用尽。

这样的写作,如同土家祖先的巫术,是要让死者复活,像是一次招魂。

4

到了中午,大理的牛鬼蛇神都来了,野哥一一介绍“这帮老混混”,大家拱个手,报个名号,也不寒暄,邻居候哥搜些活鸡腊肉,在后院摘点黄瓜茄子,加上通红四川辣子和野花椒,炒了十几个铝盆,桂花树下男男女女端着碗站着吃江湖饭,满头汗。

吃饭完,袅袅一根烟,聊旧体诗。

八十年代的江湖,流氓们都还读书。看着某人不顺眼,上去一脚踹翻,地下这位爬起来说“兄台身手这么好,一定写得一手好诗吧”。

就这一点,今天的小混混就没法比。

候哥给大家泡茶,院子里很多高山榕,底下长了野茶。紫荆已经长到了二楼高,开着红色的骨朵。桌上有盆箭兰,玉绿色的十几卷,混着茶香。野哥讲花草的名目,我们觉得好听,他说“看《本草纲目》,是可以看出性感的。”

鄂西是楚辞的故乡,民歌和韵文一直是平民之趣。烧搪瓷盆的手艺人刘镇西,工具箱里也放着《楚辞》,初见面拉野夫去家,喊了几声老婆,没人答应,就去敲隔壁的门借斧头,嘴里念念有词“幸有嘉宾至,何妨破门入”,手起斧落,门锁砍成两截。

真妩媚。

野夫写苏家桥,写刘镇西,写投河自沉的李如波,都是几千字写完一个人生平,象《史记》中的列传。他的文字锻造,也来自古文。写文章时,看得出遍遍锤打,壳落白出。有时有些地方显得过于锤炼了,但写得好处,真是“天地为之久低昂”。

野哥说起时脸上有几分傲色“旧体诗我还是得意的”,诗人里他最喜欢聂绀驽“诗酒猖狂,半生冤祸”。

猖狂是真猖狂,夏日深夜,一轮好月,他与苏家桥一行人喝到酣处,学魏晋中人裸体上街散心头热,路遇一些机关门前挂着的木牌,就去摘下,抬着一路狂奔,找个一角落扔下。有次扔完才发现,木牌上赫然大书“人民法院”。觉得这个还是不惹为好,又只好嘿咻嘿咻地抬回去挂上。

当年他要出山去海南,苏家桥从深山送到恩施,过家门不入,货车送到武汉,怕他孤乘无趣,再火车送到湛江,颠沛到海安,最后干脆一帆渡海,万里相送到海南,第二天再独回。

简直是《世说新语》里的中国。

我原以为写得太传奇,认识他们才觉得只是写实。晚上野夫带我们出去吃饭,叮嘱一句,“不一定能吃上,看运气”,小馆子老板是个香港人,六十多岁,须发皆白,向外贲张。打量人,看得顺眼就做饭,不顺眼轰出去。当天运气好,做完了一桌子十几个人的菜,过来和野夫喝了一杯,扬长而去。说挣够了今天的酒钱,自去喝酒,不必再开张。

这个年头处处都是精致的俗人——不是因为不雅,而是因为无力,没有骨头。还好“礼失,求诸野”,遗失的道统自有民间传承,江湖还深埋了畸人隐者,诗酒一代。

5

下午无事,野哥带我们几个女生逛小铺子,我们挑来捡去耳环项链围巾,他两米外斜站,不上前,也不远离,衔一只烟悠然看过往行人,等我们挑完,他已经把帐结过。

长日无事,坐条挨街的板凳,他给我们讲故事,说少年时暗恋一个女孩,被拒绝,情书也被公开,他承受不住羞辱,吞水银自杀。获救后立下誓愿“要让她爱上自己,再抛弃她”。

他读大学回乡后,与之接近,少女恋慕了他,他终是不忍心,向对方袒露实情,说“我不想报复你”,对方惨淡一笑“你以为没上床就不算报复吗?”

他离家远走,再回来她成了一个在当地声誉放浪的女人,表姐让他去劝解,他讷讷而言,她笑:“变成好女人……?”抬眼钉住他,“变了又怎样,你娶我么?”

他无话。

他兜里是第二天的火车票,她伸手取来撕了,买了机票,说“换你明天一天的时间给我”。日后她中年重病,肾坏死,不再求治,他从北京请国内最好的医生入山给她手术。

他人生里的事多半这样,情多累人。自嘲说自己是一流的朋友,二流的情人,三流的丈夫,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身上会发生这么多戏剧的事情?他说当编剧时,才领会到人生如戏,“一切皆在情理中,一切皆在意料外”。

生活是内心情理交织冲突的结果,他天性爱憎好恶比常人剧烈,人和文字都使到十二分气力,不留余地,蛮力拽动情与仇,乐与怒。

 

20岁那年,他黄昏酒醉回家,看到路灯下一个佝偻男人,认出是那个打过他爸,把机枪架在他家门口的造反派。现在他长大了,那人已快暮年,他发疯般扑上去,把对方摁倒在地拳脚相加。“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我,无法理解自己为何突遭暴打。我一拳一拳地打着,直到耗尽全身力气,直到他头破血流。”

十几年里,他一直为童年的恐惧羞愧,而羞愧渐渐熬成仇恨。这性如烈火的男子,认为轻仇的人,必然寡恩。

酒醒之后,他却不能不面对内疚之感,暗中观察那人,才发现这个仇人可怜之极。他是煤矿工人,出身贫苦,家庭负担沉重。每天下井采煤如同下到幽深地狱。这样的人积怨已久,被号召去夺权造反,必然敢摧毁一切。日后这人被煤矿开除,成了苦力。一次下坡刹不住脚,被装满石头的板车轧断腿,从此残废,整个家庭垮掉,女儿不得不去卖淫。

他写:“命运惩罚他,比惩罚我的父辈更加惨烈。”

他写作并非为复仇,也非控诉,他想找到人何以成为他人地狱的原因。他写到自己六岁时,老师集合他们排队,把用竹子做成的大扫帚拆开,每个孩子发一个竹条子,围着一根水泥管子,上面站着一个偷了三尺布的农民,穿着破烂,裤脚卷在膝盖上面,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老师一声令下:打!所有的孩子一起挥动竹条抽打那个农民膝盖以下的部分,这个农民在水泥管上疼得来回跑,所到之处围满了孩子,所到之处都会有竹条,这个人蹦跳惨叫,汗如雨下,腿胀得紫肿,惨叫中突然晕厥,摔了下来。

四十多岁时,他写到这里,流下泪来,说“这就是文学。作为一个写作者,我要是不把这样一些东西记录下来,我会一生都为我曾经挥过竹条子而愧疚。”

写作是一种反抗,对抗外界的恶,也对抗自己内心的黑暗。多年来,他为青春时代的狂怒心存内疚,他说“在这个时代,当你还没有完成安徒生笔下一个孩子的真诚教育之时,也就是你还不敢做一个真人的时候,你绝不可能是大善的,更不可能是美的。”

6

野夫常以村夫自许,我却觉得他雅致。平常里他从不与人争锋,席间不抢话,不讥笑人,不争口舌,有他的地方笑声最多,有人说话不得体,他也呵呵相乐,一派烂漫仁厚。有次在北京某个场合我俩撞上,举座都是富贵人,三个小时里,他一句话没说,不参与,也没有不耐烦,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我不喝酒,但有他在座,就陪他一杯,朋友间说起如果遇到事有谁可以相托,推举的数人里,多有野夫。

只一次见过他另一面,大理夜长人多,左中右都有,谈话容易不洽,干脆集体玩“杀人”游戏,我当法官,发完纸牌后说“杀手睁眼”,野夫睁开眼,不动身,也不伸指,只以眼光向我示意某人,就闭上。再睁眼时,众人惊呼被杀死者,相互猜忌。他点一枝烟靠椅微笑,有猜到他的,他就一副老警察面目,为之分析案情,一一拆挡,全身而退,瞒过众人,最后一轮他胜出时翻开红心杀手牌,姑娘们还惊呼不信。

这场游戏,我这旁观者看来尤为触动,众人闭目他睁眼的瞬间,那双细长眼睛晶光四射,是泡过凶险,世事老辣的眼。他在狱中,曾与几个刑事重犯同住,同一个枕头上睡的,枪毙的有6个。他有次扫地时曾有一个犯人骂骂咧咧,他放下扫帚,盯着走到近前,那人立刻闭嘴。下铺有人悠悠说了一句,“你也不看这是什么人,他连国家都敢惹,你能踩平么?”

7

没听野夫说过苦,他只说重复的做一个梦,站在深秋的蓝天下,赤身裸体,抢着收集阳光过冬--那时的冬天太冷了。残阳越过高墙,把影子放大贴在对面墙上,有电网的投影恰好横过他的脖子。

这梦听了真让人难受,是冷透的人世。

但他爱这世界,有次聊天,他劝我多参加社会活动,说有地方约他演讲,他一定会去,“能影响一个是一个”,他是那种寒风里有人往车窗里递广告,一定会摇窗接下的人。

在微博上他很活跃,经常会有许多陌生的朋友@他,说家里发生什么事,希望他帮忙转发、评论一下,他说常常不忍心忽视这些留言,也许转发无济于事,也不足以帮他,但是转发一定会让更多的人明白是非。

微博也是江湖,他说能看见一部分人的恐怖内心,感到透心的冰凉,说“有时也想把微博戒球了”,但又放不下,嬉笑怒骂,一派朴诚烂漫,把剑而立,战个三百回合。有时候我觉得这样太浪费时间了,他说在故乡鄂西,秋天野猪成灾,每年允许适当的狩猎,分外痛快淋漓。“我来到世间,是来访求朋友的,有的人来到这个世间,是来增加敌人的,我们在大地上,怀善还是怀恶,并不难区别”。

但遇到年青人时,他会劝解,有次他说,有个骂他的人是一个大学生,子侄辈的年岁,他顺着去对方微博里看看,觉得是个贫寒激愤的青年,就发私信与他讲了一夜道理,直到年青男孩心服。

他对这个时代总有一份“不忍心”,说“我们每个文化人都要分担这个时代的疼痛甚至剧痛”。

在大理,他带我们进山,无为寺在宋朝是大理国的皇寺,早已荒废。二十几年前有个僧人一点点旧址重修。他带我们去见这大和尚,大脑袋粗眉毛,胳膊上缠着铜佛珠,是武僧,“夜不倒单”——每天晚上不躺下睡觉,打坐度过。

三千多米处都是深林,小寺里没电,不卖门票,不卖香火,也没有小贩。案子上堆的香,你自己拿去烧。随便。树下面放着茶叶、水壶、茶具,自己泡茶喝,喝完了你走,也没人来问。有个小和尚在场子上一边扎着马步,一边眼见着一个小朋友飞奔打闹着耍,眼神儿急死了。

大雨过后,急晴中的这座山,树叶上金光闪闪的流水滔滔流下来,有远古的本来面目。我们跟大和尚说这说那,把人家武僧当禅师了,有人问,人怎么能放下眷恋?大和尚只好说,喝茶,喝茶。

野夫看我们这么笨拙地打机锋,笑着开口解困,问寺里还有什么米,什么油,要不要送些过来。

他喜爱山林,好与僧道谈,但他是士,从来不“隐”,不求解脱,不好大言,不求世外的智慧,各种人生对他都是文学,只是要了解“方丈何以是此人”。

旧朱红的寺门,粗糙皴裂的木门槛,楹联是野夫写的,一联是“心法即佛法,度一切有情”。

8

临走前一晚,大家去一个老哥家,喀啦啦扶起卷闸门,有几人正窝脚在塌上闲谈,当中一位长得奇突矮肥,野哥说,别人找他演电影,演一个被啤酒瓶子砸的泼皮,他不满意那个道具,要求用真瓶子砸,头破血流,满意地被送去医院。我打量一会儿,觉得他是腼腆不说话的人,野哥指我身边的一张桌子,说昨天那张被他喝大后踩碎了。

坐定后七八个人闲扯,拿着吉它唱歌,一路嬉皮笑脸,笑得人仰马翻。野哥对矮胖子说,你吹个箫吧。

胖子也不说话,拿只皮口袋,从里头拔出只黑箫。

有人“扑”把烛火吹熄,黑着灯,只有远远一点微光,荒村野街,远处有女子鞋跟在青石板上走的声音。他起声非常低,曲调简单,几乎就只是口唇的气息,也象是远处大风的喘息。

我一开始无感无触,只是拿围巾按着脸听着。

就这一点曲调,循环往复,有时候要爆发出来,又狠狠地压住了,有时候急起来,在快要破的时候又沉下去,沉很久,都听不见了,又从远远的一声闷住的呜咽再起。这箫声里不是谁的命运,是千百年来的孤愤,千百年来的无奈。

座下小儿女都掉了泪,只有野哥躲去一边角落,半坐在地上,完全隐在黑暗里。

他吹到后半段,愤怒没有了,一腔的话已经说完,但又不能就此不说,忽然停住,他唱:“……月夜穿过回忆,想起我的爱人,生者我流浪中老去,死者你永远年轻……”

当夜我喝过几杯,围巾都湿透了。

9

四五天后,我们三人离开大理,纷纷的雨,野哥来把行李放在破富康上,一直送上了大巴,他下了车没走,不站在路边,也不招呼说话,就坐那辆锈迹斑斑的富康车前座上,车门开着,一只脚踩在地上,抽烟。

我们车经过,他扬眼微笑,摆了下手。大巴开出去好远了,人和车还坐在那里。走前他说过一句“你们一走,我今晚就是五保户了”。

事后几年,见面只是偶尔,但我看他的微博,常常凌晨两三点还在,敌人也都消失的深夜,无法以酒引睡时,他有时喃喃自语“中宵酒醒,常觉无路可走。坎难人生,此时应该言说,否则,将在这巨大的黑暗里窒息。”

他的一生,多为激情支配的选择,最痛苦的是内心与外物不调和。不过,如顾随说,真正的诗人,往往就来自与世界的矛盾,苦中用力最大,出来的也才是真正的力,“风与水搏,海水壁立,如银墙然。”

是矛盾,是力,也是趣。

人到壮年,再想改变自己性情已不可能,也无必要。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只要有笔墨在,还能言说,《诗经》以来“吊民伐罪”的传统,总能在此中存续。

我在微博上只看不说,野夫并不知我存在,在那样的夜里,我每默默注视屏幕,算是对他的一会儿陪伴。

 

                 《柴静,野夫是民间修史者还是公知说谎者》

作者:横扫公知

一)引言

最近,一本名叫《乡关何处》的新书(作者:野夫,作序:章诒和)正在畅销,出版两周内加印五次,好评如潮。有人说这是多年未见的锦绣文章,有人说这么精美的文字必将进人语文课本,更有甚者,称其是五四以来最好的散文。此书的主要内容曾在台湾以《江上的母亲》书名出版过,并于2010年在台湾获图书大奖。
畅销常常有,不寻常的是那不尽长江滚滚来的读者泪水。一部文艺作品催泪效果如此之好,本人只见过两次,另一次是40年前的朝鲜电影《卖花姑娘》。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催泪瓦斯在军火界和文艺界早就是常规技术了。
令我感兴趣的是,这本书讲述的悲惨传奇的故事声称不是虚构的小说,而是写实的历史。作者野夫在台北2010国际书展非虚构类图书大奖获奖致辞中说:“本书蕴涵一个时代几辈人的命运,其苦难和悲剧性又建立在完全没有虚构的基础上——我得说,这是拙著《江上的母亲》散文集得以存在的唯一价值。”
近日,央视记者柴静在新浪发表长篇博文 – “日暮乡关何处是”,静水深流地赞赏奇文畸人-《乡关何处》和她的野哥:“都是几千字写完一个人生平,象《史记》中的列传。” “ 但写得好处,真是“天地为之久低昂”。“”这样的写作,如同土家祖先的巫术,是要让死者复活,象是一次招魂。“ ”这本来就是中国民间修史者的传统—–不愤不启,不诽不发。“ 柴文短短几天内已被阅读近二十万次,也是赞声一片,更为重要的是,柴静是此书写实性的见证人:“我原以为写得太传奇,认识他们才觉得只是写实。”
这本书真是非虚构吗(且不说“完全没有虚构”)?这是唯一关键问题。
顺便说一下,“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出自《论语》,意思是“不到学生努力想弄明白但仍然想不透的程度时不要去开导他;不到学生心里明白却又不能完善表达出来的程度时不要去启发他。”这是孔夫子的教授经,跟所谓的什么民间修史者的传统八杆子打不上。毛主席的学习经是:抄一遍也是好的,但要抄懂。
我在网上找到了《乡关何处》里最出名的、也是最催泪的两篇文章《坟灯》和《江上的母亲》,还偶然看到了野夫不久前在山西长治学院的一个演讲。 这三篇文章刚好是外婆、母亲和野夫三代人的史记列传。这些天地为之低昂、万众与之同哭的应收入语文教科书课本的美文,在我看来,篇篇都是胡编乱造弱智煽情的垃圾。那些悲剧性和传奇性恰恰是建立在大量虚构基础之上的。
这种胡编乱造弱智煽情的垃圾,竟然能让许多半老公知母知哭得像十五岁花季少女样的清纯和八十五岁枯树老头似的深沉,大有孟姜女哭倒共和国长城的阵势,真是笑掉了我老人家的虫牙。现在的读者已被洗脑到了什么程度!共和国前三十年的历史已被妖魔化到了什么程度!
2010年2月18日,野夫在台湾的电视采访中说:“我们真实的历史被隐灭了。那我的写作我对自己的期许就是,首先肯定要追求真(相),还原历史。” 我和野夫的观点高度一致。但当我在微博上提出要和他一起就他文章的悲剧性和传奇性追求真相时,他果断地拉黑了我。无独有偶,柴静的人物语录第三条是:“记者的天职就是调查事实的真相。” 当我在她那静静地端端地深深地幽幽地赞赏《乡关何处》和作者野夫的博文后,贴出我点评野夫文章的博文链接时,帖子转眼就被删除了。贴了四次,四次被转眼删除。
下面我来简要点评野夫的三篇史记列传:“坟灯- 关于外婆的回忆点滴“,“江上的母亲”和“野夫在山西长治学院的演讲”,让我们看看,这位深埋于江湖可以传承遗失道统的畸人隐者诗酒一代(柴静语)的土家野夫究竟是民间修史者还是公知说谎者。

二)点评“坟灯”

《坟灯》- 关于外婆的回忆点滴 《民间历史》- 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主办
野夫:我似乎活到1983年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死亡。那年我21岁。
在那个秋天,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外婆――也是一生给我影响巨深,爱最多的亲人,终于走完了她68年的艰难岁月,忽然离我而去了。
【点评:1983年68岁的人,应生于1915年,野夫的母亲生于1927年(见“江上的母亲“)。这就是说,野夫的外婆12岁就做妈妈了,11岁或更早就结婚了。原来只听说过中国有童养媳,没听说过有童婚,以为那只是印度的陋俗呢。
68岁是否是78岁之笔误呢?不是。因为下文明确写着1913年出生。
1913年出生,23岁出嫁,就是1936年,那时他妈已九岁了。
有人说,23岁可能是13岁之笔误,因为那个年代13岁结婚很正常。这完全是说谎者的无知狡辩。从宋《嘉定令》到明《洪武令》再到大清《通礼》和民国的《民法-亲属编》以及《朱子家礼》和司马氏《书仪》,女子的法定家规俗成婚龄都不低于14岁。民间实际婚龄是15岁以上。况且,“大家闺秀”和留洋八年的甘肃高级法院院长的女儿怎么可能是童婚呢。
据说,《乡关何处》第一版已将68岁改为70岁。68岁和1913年出生(对应于70岁)之间的小矛盾本未计较,虚龄还是实龄、农历还是阳历、植树类加一还是减一,这些小学算术对诗酒一代畸人隐者是太复杂了。责编的这些补救杯水担薪,因为68岁去世,1913年出生,23岁出嫁,无一不错,无错不离谱,还相互矛盾重重。
连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年表都整得一笔糊涂帐,错得没商量,还能指望这民间修史者的什么写实是可信的呢。阿拉拍数字是最简单明确的语言,一是一二是二,无法花言巧语狡辩抵赖,也不能东扯西拉蒙混过关,还无需外调查证,只要扳扳指头便可用严格的数学证明其是信口开河、弱智谎言。
传大道者何须拘泥于算术、逻辑、科学和事实这些雕虫小技、枝梢末节,得人心者得天下,催泪才是修史、作文和编造传奇的屠龙术、大手笔。】
野夫:那是在鄂西边城利川,外婆按照土家族的丧礼备极哀荣,在孝歌唢呐的颂唱里被埋进了一中背后的关山。风水师将她的坟头调向东北,在迢递山河之外是江汉平 原,那里有她的故乡――她再也无法活着回去了。父母是所谓干部,刚获“解放”未久,还不敢遵守这种隐含迷信的礼制。我担心外婆的孤独行程,遂在每个薄 暮点亮灯盏,黯然行进于那墓碑林立的山道上,去为外婆送上一盏坟灯。
【点评:你父母连送坟灯这样隐含建迷信的风俗礼制都不敢随大流,还敢去当急先锋请风水师选坟地调坟头,搞明显的迷信活动?再说,立碑面向东北望乡和风水无关啊,何需风水先生?难道你们家就没一人搞得清东南西北嘛。再再说,县一中后面的坟地是政府批准指定的,哪有风水先生用武之地?再再再说,在破四旧的文革刚结束不久的80年代初,风水先生这行当在县城已经死灰复燃了吗?250%的弱智胡编肉麻煽情!】
野夫:那时的我仍然不相信死亡是不可逆转的旅途,我独跪在坟前烧纸鸣鞭,匍匐在坟头痛哭,总想唤醒沉睡中的外婆。每次我都要将耳朵贴近新土去谛听,孩子般的幻想外婆会从棺木中传来呻吟,那我立马会用十指去刨开那些泥石,以救出我无人可以代替的至亲。
【点评:21岁了连死不能复生都不知道,这算是罕见的发育迟缓症了。你外婆即使旧社会真苦过,那解放后的30年,也是翻身解放苦尽甜来生活美满幸福半生HAPPY END啊。年逾七旬,也算高寿喜丧了。你21岁的大男人,面对这种自然平常情理之中的事,却伤心欲绝,长期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难以自拔,七七四十九天,天天哭得像孟姜女似的,悲从何来?有点常识吧。再说,你如此多愁善感伤心悲恸,你家人还让你天天去送灯,见坟思人,触景生情,感时灯溅泪,恨别风惊心,这是成心搞垮你身体嘛。另外,用石片刨更快更省力,缺点是难自伤自残。】
野夫:每在夜色中依依惜别外婆的孤坟时,总要频频回眸遥看那盏星火,我生怕它在我转身之际就熄灭,我需要它照亮外婆的异乡长夜,更需要它永远照亮我此后的黑暗命途。
【点评:1983年,你爸升迁到县里,你妈上调到建行,一家都从乡镇搬到县城了,你自己是县委宣传部干部(按野夫在山西长治学院的演讲录音,他还是县团委领导呢。真是一步三个 谎,回头看看还嫌稀。)春风得意、前程似锦,怎么会知道“此后的黑暗命途”呢?这回是算命先生告诉你的吧。应该去找冒牌的风水先生算账,一定是他调错了你外婆坟头的山头,东北方向在风水学中还分丑山、艮山和寅山呢。】
野夫:外婆1913年出生于汉川县田二河镇的一个中等人家,她是长女,取名叫成凤林,家里人都 唤她凤林哥。。。
外婆在23岁左右时由其父许配给了天门县干驿镇刘家的三少爷。。。三少爷――我的外祖父则成了黄埔8期的士官生,他名叫刘纪律,字雪舫。。。。
外婆住进了刘家大院,一年多后生育了我的母亲,外祖父赐名为刘凌云――其中不乏一个新式军官对孩子的豪情期许。那时的刘宅除开老爷,几乎所有的男丁 都 在外打拼世界,阖家则都是女眷和孩子。外婆是否有过新婚的甜蜜,外祖在军阀混战中能否抽身回家眷顾,这些遥远的往事家慈一生不肯言说,我们已然无从知晓 了。
【点评:你说的绝大多数事情,我无法去外调查证,就存疑不说了。
你母亲27年生这是知道的, 1926年或之前你外婆结婚时23岁这也是知道的,而那一年你外祖父刘纪律才18岁也是可以从黄埔学员名册上查算出来的。女大三抱金砖,而女大五则罕见了,这更像穷人家当劳力买的大龄童养媳了。
你母亲三岁时,黄埔八期才开始招生。刘凌云这名字怎么可能是“一个新式军官对孩子的豪情期许”呢?
你外祖父是在结婚四年后,你妈三岁时才去武汉上黄埔八期的,你外婆怎么能没有过新婚的甜蜜呢?这黄埔八期是三年制的,又不像刚开始的那几期,半年速成,没有假期?“ 都快七年之痒了。
外祖父“在军阀混战中能否抽身回家眷顾“,哈哈哈,早在1928年军阀混战就结束了呀。即使把1930年的中原大战算上也不关你外祖父事啊。他30年11月才在武汉上黄埔八期,33年11月才毕业。还好你没说你外祖父于辛亥革命中能否抽身回家眷顾。不过说了也不要紧,绝大多数反正是不动脑筋的读者,你说什么他们都会照单全收的。】
野夫: 抗战时期他曾经是邱清泉部的参谋长,湖北光复后他大约是接收武汉的少将警备司令。
从1927年到1945年,整个中国都是一个乱离的时代,没有一天治平。。。
【点评:1927年到1937年是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治平的黄金十年。】
她18年的坚贞相守,只为换来河清海晏后的团圆幸福。却未想到和平降临之时,带给她的却是噩耗――外祖以为妻女早已死于战乱,已经在后方新娶并有了两 个儿子。母亲的大闹使外祖备受舆论攻击并为此受到党纪处分。。。
【点评:你不是在“江上的母亲”中说,你外祖父护卫蒋公从武汉退守西南嘛。武汉会战38年夏天才开始,武汉三镇失守是38年10月的事。而你在“江上的母亲”中还说46年你母亲就大闹宴会了。这才8年嘛,哪来的18年的坚贞相守?不要忘了,抗日战争以前,武汉和天门及除东三省以外的广大地区基本都是国统区,而你外祖父是国军,不是共匪。
“外祖以为妻女早已死于战乱“也是弱智胡扯。抗日战争中天门干驿镇的妇女儿童死于战火的概率不会比得暴病而死的高啊。再说,虽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但抗战时期,邮政也还是有的。而且,几年间你外祖父已再婚并生了两个儿子,可见也就最多不通音讯三五年,你外祖父就又结婚了。】
野夫: 外婆凭借她的裁缝手艺省吃俭用地供养着我的母亲在武汉读完中学,母亲回到乡下教书以分担外婆的艰辛。
【点 评:刘纪律再薄情寡义,武汉警备司令不会不管在同城读中学的女儿吧。结发妻子可离婚,亲生女儿抛弃不了的啊。警备司令和老婆这时就不怕舆论大哗和党纪处分? 知道蒋公喜欢给部下送什么书吗?《曾文正公全集》。那里面的道德全是封建社会的那一套啊。其实,不论在哪个文化里,不抚养亲生女儿,何以在社会上立身?更别说担任公职带兵打仗当司令了。你光顾制造悲剧肉麻煽情,一不小心把堂堂黄埔毕业的国军将领说成一点礼仪廉耻都没有的无赖了,实在缺乏常识和心眼。作家童鞋,这么不通人情不明世理之人如何编剧写小说呢?
退一步讲,即使刘纪律真是个无赖,你外婆乡下一个贫民手工业者的寡妇,怎么可能供养得起一个中学生呢。1930年,在上海读书的中学生每年需150元,大学生平均需693元。而这时期工人年均收入不足百元,农民20—80元。在华中,50亩农家能供一子弟读小学,200亩地主可供一子弟念初中。40年代情况不会比这好。常识是,40年代干驿镇贫农的女儿一天学也上不起的;40年代干驿镇200亩良田的地主供一个少爷在县城读中学是普遍的,但女儿还是去不了县城天门读中学的,更别说省城武汉了。
若你外婆没钱、外公不管,那他们的女儿去省城武汉读中学干吗?本县就有中学呀,辛亥革命第二年天门中学就建立了。家门口就有中学啊,比上幼儿园还省钱,中午可以回家吃饭的。你不知道吧,1946年干驿镇高级中学就建立了。
你母亲能去省城武汉读中学,这只说明“凭借她的裁缝手艺省吃俭用地供养我的母亲在武汉读完中学”是无耻谎言、弱智煽情。不用外调,只用你的矛刺你的盾就能戳穿你的弱智谎言。】
野夫:外婆原本是不想离乡背井进山的,鄂西那些遥远而陌生的地名,于她心中肯定还有某些无法言说的隐痛。但母亲作为唯一的女儿,她不能将她苦难的寡母弃置远方。那时大姐即将出生,母亲需要外婆的帮 助,而这一理由则是外婆永难回拒的。于是她溯江而上至万县,然后步行来到了利川汪营区西流水村――我父母正在那个极端偏僻的荒山沟里大炼钢铁。
【点评:你大姐生于55年,而那个著名的“大炼钢铁“运动是58年《全党全民为生产1070万吨钢而奋斗》的决议之后的事。为什么把正常的建厂炼钢往大炼钢铁上扯呢?建武钢、建鞍钢是不是大炼钢铁?不就是移花接木弱智煽情嘛,不就是出于政治目的千方百计地妖魔化那段共和国历史嘛。这是不是柴静发明的所谓的民间修史者的传统—–不粪不写,不诽不说?一个楚楚地伪造家史、弱智煽情,一个端端地之乎者也、不知所云,公知母知,相映成趣。
野夫的文章的感情是浓烈的,一步三个谎,三句一煽情,肉麻到骨头,装X到指头,这可以迷惑打动许多人。不少人因此认为作者情深义重,这实在是个误解,好比把烧什么菜都靠猛放味精提鲜的蹩脚厨子当成了有FINE TASTE的美食家。他不过是胡编乱造弱智煽情赚别人眼泪。若看明白了他的催泪瓦斯制造技术,便会觉得做作矫情蹩脚弱智腻味肉麻可乐可笑了。
比如他外婆来利川这事,在野夫的笔下是凄惨的离乡背井,是无法言说的隐痛。至少这让一些读者觉得野夫“对家人的情感真挚而动人”。 而我认为,这种悲情完全是他为了赚读者眼泪写文章时临时入戏凭空捏造出来表演给别人看的。她外婆一乡下无地无产无亲人的孤寡老太,五保户, 和独女一家一起生活何乐不为?政治上,女儿女婿在新政权都是国家干部,红得发紫。经济上,野夫的父亲是区委书记级别的干部,行政十七八级,工资八九十元,这在乡镇是最高工资了,在整个利川县也是TOP1% 的高薪了;女儿革大毕业,也有行政23级,50元左右的工资。这样的家庭收入,在改革开放的前30年,就是在武汉这样的大城市里也是高于90%的家庭的。生活上,母女团聚、家庭生活、孙儿绕膝、天伦之乐, 与情与理与人与己与精神与物质对每个人都是大好事。邻居只会羡慕恭贺地说,三嫂好人有好报,总算苦尽甜来享福了。而这样的大好事到了野夫笔下却是凄惨的, 这样阳光灿烂的日子在他笔下却是阴云密布的。由此可见一斑,其罔顾事实颠倒黑白编造历史弱智煽情是到了指鹿为马的地步了。】

三)点评“江上的母亲”

– 《江上的母亲》
野夫:我外祖母是江汉平原的大家闺秀,其父在民初留学扶桑八年,归国赴任甘肃省高法院长前,决定与天门望族刘家结为姻亲——那时的刘家三少爷[我外祖父] 正成为黄埔八期的士官生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
【点评:黄埔八期30年5月或11月招生,33年11月武汉的第二总队学生毕业。野夫的母亲生于1927年,可见,被他外婆拖油瓶拖进天门望族刘家时至少3岁了。】
野夫:一个平原遗弃的将门孤女,一个山中破落的土司遗孑,在那个伟大动荡的时代,偶然而又必然的结合了并从此扎根深山。
【点评:恩施地方志记载:“雍正十三年(1735年),鄂西实行“改土归流”,改土司制为流官制,设立施南府,辖六县。” 200年后地下土司的头骨都烂没了,还有山中破落的土司?耶稣出生的聊斋志异版么。民间修史者,就是编辫子戏的电视剧也不能这么胡编乱造历史嘛。(BTW, 昨天看了十来分钟野夫编剧的《父亲的战争》第一集前面部分,弱智胡编,表演僵硬,惨不忍睹,非垃圾莫属。)巾帼不让须眉,柴静在博文中说,野夫的祖父靠在悬壁上背盐挣钱买地置家当上了土司,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好像她小时候常买野夫祖父盐似的。在别人指出土司是世袭的后,她悄然删除了这句。这些民间修史者创造历史的丰富华丽的想象力真令人惊叹,不亏是楚辞故乡的奇葩香草。有辞为证: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美人送我蒙汗药,玉皇大帝卵子毛。
红色年代拼命说自己是三代贫农、苦大仇深,蓝色年代拼命说自己是十世土司、名门望族。自吹自擂也要有点创意嘛,血统论上改改正负号太无聊了。
一 个热情似火的革大女生,一个豪情满怀的区委书记,在节节胜利意气风发的革命洪流中,两个年轻未婚的小知识分子,一公一母干柴烈火,一触即发自然而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合情合理皆大欢喜。这本是件挺美好的事,怎么被你说成了乱世难民苟且偷生的无奈悲凉。激情燃烧的时代,红色浪漫的爱情。感谢革命感谢党,给了工作给了家庭,给 了事业给了前途,给了浪漫给了爱情,给了激情给了理想,给了一切人所向往的好事。就这你还要诉苦说愁吊民伐罪。你的弱智煽情实在是一点事实基础也不要了。】
野夫:然而这种背叛只能停留在自我泄愤的地步,因为这个政党一向在意个人的血统以研究其阶级属性。在她报考革命大学那天起,她就要面对无数张表格。她总是试图说明 她是她父亲那个阶级的弃婴,她和她母亲属于苦难平民。然而表格却限制了她的声辩,同时还作为一张早有预谋的标签贴上了她的面庞。
【点评:果真如此,那这个政党怎么让你妈上湖北革大的呢?这所大学是专门为这个政党培养干部的党校啊,它的校长就是当时的省委书记后来的国家主席李先念同志。这个政党怎么会让你妈成为新政权的有着生杀予夺大权的剿匪土改干部呢? 这个政党怎么会批准年轻的区委书记跟阶级异己分子同床异梦呢?即使她真是刘纪律的女儿,也就一个去世了国军少将的女儿嘛。傅作义陈布雷女儿解放前就是地下党了呢。共产党要是你妖魔化的那么蠢,还能吸收大量知识分子嘛,还能把蒋公赶到孤岛上、把红旗插遍全国嘛。
简言之,最迟在让你妈进湖北革大那天起,这个政党就把她当自己的人了,当革命接班人培养了,当革命干部来重用了。以后的进步主要靠自己干,家庭成分不再是问题。文革特殊情况下,运动高潮的短暂时期,红卫兵造反派在档案里捕风捉影断章取义无限上纲批斗贴大字报,那完全是另一回事,那时连国家主席都是叛徒内奸工贼。
更重要的是,你妈家的成分非常红- 贫民手工业者(见《坟灯》),也就是无产阶级。】
野夫:一九五七年的母亲正当而立之年,这个来自遥远省城的女人,试图把她的教养植入那个土家山寨。其直率和刚烈却往往好心换来敌意,她对党的意见和她的出身被联系一起时,只能戴上右派的高帽接受工人的监督改造。
【点评:“她的教养”?呵呵。你外婆为什么两次回到汉中老家独住?这是私事不想多说,就点到为止吧。这个省城的女人不过在46年至49年期间在省城读过两三年中学和几个月革大。再说,到了而立之年,这个省城的女人已经在土家山寨生了两个娃,工作七年了。
是她觉得自己革大毕业的只在乡镇供销社当个会计屈材了吧,是她认为自己是在省城读过中学的知识分子比泥腿子出身的工农干部水平高吧,是她觉得自己丈夫是个比供销社领导官大的领导吧,是因一直不能进步一肚子被打压的的恼火吧,最关键的是那“真正的诗人”的性格吧。
乡镇供销社有嘛政治路线上的大是大非啊。不就是因为你妈平时是个刺头,那机会来了,领导就冠冕堂皇地修理她一回。基层的反右,这才是主意原因。这跟民主自由的美国一样,大公司里的基层经理,经济不好要裁人时,也是他们清理阶级队伍加强自己权威的时候。】
野夫:文革开始时,父亲作为矿长很快被打倒,母亲微薄的工资要维持全家的生活,那时她是小镇供销社可以双手打算盘的会计。
【点评:走资派的矿长靠边站了,但每月的工资还是照发的,至少是发部分的。你妈的工资并不微薄,供销社普通职工的工资就30多元和20多元,你妈的工资应有50元左右。即使你爸的工资只发20多元。70-80元的家庭收入,在乡镇还是平均水平以上的。没有以前富裕但维持一家人的正常生活一点不艰难。那时的鸡鱼肉蛋就几毛钱一斤,乡镇还不要副食品票证,野生甲鱼八毛一斤,野生长鱼旺季两毛五一斤,临近中午供销社的饭店来大量收购一斤才卖一毛六分,半盒飞马烟(两毛九一包)。公社干部食堂、供销社职工食堂午餐的菜,极少有超过1毛5分一人的。烟酒糖这些紧俏物质,就掌握在供销社手里,不知多少人要找你妈开后门买好烟好酒和白糖呢。双手打算盘跟抛三个鸡蛋或翻跟头劈腿吹口哨一样是杂耍表演,没实际用处。】
野夫:外婆陪着失学的大姐重返平原插队务农,二姐当了矿工,父亲病危在武汉住院,十岁的我也肺结核穿孔而命若悬丝,我们家一分四处进入了生命中最艰危的岁月。
【点评:你10岁时已是1972年了,正常社会秩序几年前已恢复。你父亲能去省城武汉住院,说明他已经享受县里中级领导干部特权待遇了。
1972年你大姐17岁,应是正常高中毕业,而不是异常失学。她如果必须插队,只会就近插队,吃住在家。武汉的知青到利川来插队,你大姐要舍近求远去平原插队,只能是自己的原因和主动要求的特批。你二姐72年才15岁,失学100%是自己的原因。
即使你爸被打倒赶回老家种地或闲赋,你两个姐姐上中学都没影响,又不是推荐上大学。对于农民,地主富农的孩子上小学初中是没问题的。那时的农村高中还不普及,30%左右的初中毕业生可上。因此,对于农民,地主富农的孩子上高中比较困难,一般不行。而对于你们这样的城镇居民,即使家庭成分是地主富农的,上高中也是没有问题的,都是直升的,连考试都不用。
你二姐100%不是矿工,矿长女儿最差的工作也是地面上的工人。即使你爸不是矿长,你二姐也不会是矿工,那时全国也找不到一个下井挖煤的15岁的女矿工。能在那个年龄那个时候当工人,是不用上山下乡的好事,是跟许世友的女儿入伍当小兵一样是特权荫子,而不是做女窑工拉女壮丁受苦受难受迫害。得了好处还倒打一耙来控诉伐罪,不厚道,很不厚道。师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吃不着,你兜着走。】
野夫:攻击母亲的大字报依旧贴满门窗,频繁的抄家连缝纫机头也被拎走,母亲带着我忍辱负重地在小镇访医求药,她不能垮,她要拉扯着这个破碎的家一个不少地走进那渺茫的明天。
【点评:哈哈哈,你的弱智谎言让我笑。谢谢。 72年时,九大开过了,林彪摔死了,尼克松同志都来拜访过了。红卫兵在广阔天地炼红心,已练得两眼只冒火星了。哪还有攻击你妈的大字报依旧贴满门窗和抄家这种事啊,说的好像你妈是林副主席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似的。还频繁抄家呢,幸亏你没说频繁土改。那时连攻击林彪的大字报都几乎没有。孤立偶发的大字报事件当然有,从57年反右到86年学运都偶有大字报,但揭批走资派和右派等黑五类的大字报运动早在60年代末已彻底结束了。】
野夫:一 次她带我到县城看病,回来时求熟人找了个便车,司机走出城后竟威逼我们从车厢下来,一生不低头的母亲为了我哀婉乞求,她看着扬尘而去的汽车悲愤难耐,又不 愿让儿子看到一个母亲的窘迫和尴尬,只好将泪水默默吞下。她永远不理解人世间的恶竟至如此,人性何以被一个时代扭曲得如此不堪。
【点评:公共汽车票价几角到一元,对于你们家来说,根本不是负担。如果没有公共汽车,你搭便车也很方便。你爸的矿上和你妈的供销社都有拉货的车子。在小镇上,没有司机会得罪你们。到了县城,人家不尿你这壶,难免有时后门走不通要碰钉子。这么脆弱的自尊心是很容易形成反社会人格的。这话现在说可能是马后炮了。】
野夫:我小学毕业后,学校又以我有传染病为由不录我上初中,我开始了短暂的少年樵夫岁月。我在夕阳下挑着柴火蹒跚而归时,多能远远看见下班后又来接我的母亲,那时 她已见憔悴了,乱发在风中飘飞,有谁曾知她的高贵?两个姐姐都已失学,她再不能让我沉沦泥涂,她不得不去求文教站站长,终于使我得以入学。
【点评:学校不让你上初中那肯定是医生认为你还在传染期。你小学毕业时已经是74年了。你爸早恢复工作了,学校不会刁难你们的。其实,那时连地富反坏右的子女上初中也没有任何歧视的。
即使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也不会让得痨病修养的12岁孩子去当什么少年樵夫的。闲得无聊找点事干干或活动活动锻炼身体那是另一回事。就是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也是不会让重病在身需要休养的驴子去拉磨担柴的,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而是经济上得不偿失。你挑的一担柴,不值一包大前门烟。你爸一天抽几包?
你家的柴禾是由国家保障供应的煤炭,量上足够,经费上不是负担。就是天天炖老母鸡煨猪肘子煮牛筋,你家一个月400只蜂窝煤也是用不完的。那时一只蜂窝煤在北京也才2分5。一个月不用10元钱就足够解决柴禾问题了。如果要烧木柴,送上门的干柴一担不需一元钱。如果说煤炭计划供应不够,那就更是笑话了,你家那里就有煤矿,而你爸就是矿长。在夕阳下秋风里,一个患有痨病的瘦弱的12岁孩子挑着柴火蹒跚而归的电影镜头确实很煽情,但在我看来,就一弱智笑话。
“有谁曾知她的高贵?“ 呵呵,估计真没人知道,这回是真的。我们只知道,她小时候寄人檐下在湘西伯父家避祸,”像一个女仆般做工求学“,只知道她是被父亲遗弃的小镇孤女,只知道她解放前是乡村女教师,解放后是乡镇供销社会计。还有三岁被拖油瓶,这是按你说的必然推论,但我个人并不相信。 】
野夫:“临行之际,母亲异样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在武汉安顿好后,就接我过去吧,家里太空了,一个人竟觉得害怕。“
【点 评:显然你母亲是因为害怕孤独才要跟儿子一起住的。】
”母亲带着一个单开门的冰箱来了。。。”
【点 评:显然是准备伴着儿子来过日子度晚年的。而为什么跟儿子住了十几天后就出走了呢?这很奇怪。她既然准备告别人世,为何在出走前又搬到你姐姐家里去住呢?这是有违中国文化传统的。】
野夫:“她就又感叹物价涨了,城里生活太贵,然后说她要病了就是我们的拖累,她真想找我的父亲去。我每天在这个冷漠的世界疲于奔命,我求朋友的妻子给她免囦费的药,她心脏开始不适,我说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再不走还要拖累你们”
“她要用她的自沉来唤囦起我重新上路,来给我一个无牵无挂的未来。”
【点评:野夫母亲的死因颇蹊跷,野夫的解释很牵强,偏偏许多人被他那经不起推敲的说法深深地感动。
从上面的描述可看出,你母亲并未受病痛折磨,也无病,只是感到“心脏开始不适”。对年近70的 人,身体某些部位感到不适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连医生都没去看过,其严重程度可想而知。是不是因为野夫刚出狱没钱看病呢?否。野夫的母亲根本无需野夫求朋友的妻子给她免费的药,她是离休干部,医疗保健条件比一般工作的人员还优越,国家全包。野夫那时倒是需要通过医生朋友给他开免费的药,最常见做法就是用他妈的公费医疗卡。
她还有着优厚的离休工资。她活着不但不会给儿女在经济上增加负担,还能让野夫当啃老族。失踪前,无病魔缠身,无经济压力,无医疗担心,能生活自理,没有拖累儿女,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会。什么“她要用她的自沉来唤囦起我重新上路,来给我一个无牵无挂的未来。”这样诗情画意的美丽诗句煽情确实很有力,但如果还原到现实中去,就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她失踪的原因,我当然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江上的母亲这个悲剧故事编得太蹩脚了。她为什么要在儿子出狱以后选择自绝?要自绝为什么还得从利川大山折腾到武汉长江?她45年生活在利川,她的妈妈、丈夫葬在利川,她的另一个女儿一家也住在利川,为什么不在利川入土为安,而要来武汉跳水飘零?她对孩子说要去找你们的爸爸,可她的丈夫在大山里不在长江上,她为什么选择长江作归属呢?她失踪的原因是个谜,是个重大问题。如果真是社会迫害而致他母亲的悲剧,野夫必定说得清清楚楚的,并强烈煽情、猛烈伐罪的,从江上青到江泽民一直要清算到陈独秀的,而不会是这样语焉不详的。】

四) 点评“野夫在山西长治学院的演讲”

野夫在山西长治学院的演讲:“在路上的人生和文学”
野夫:我很小就算是一个热爱文学的人,大概每个小学生都会写一个作文叫“我的理想”。我的童年是在文革期间,我们家是属于那种被打击得很严重的,我父亲是 走资派,母亲是右派,他们那时候属于“地富反坏右”,叫五类分子,我这样一个“狗崽子”那会儿写的“我的理想”,让我们的老师大吃一惊。
【点评:你从来就没做过“狗崽子”,这是弱智谎言。且听下面分解。
一)即使你父亲被打成走资派、被批斗、被靠边站过,他也不属于五类分子,他一直还是党员干部还是同志。两者有天壤之别。
二)你出生之后,你妈肯定(99%的置信度)不是右派分子。
首先,你妈在57年被打成右派分子的可能性很小。右派分子女的极少,比如福建永定县划79名右派, 只有1名女性。右派分子主要在知识分子和机关干部中产生,大约占90%。比如,山东省日照市有右派176人, 其中机关干部59人、中小学教师106 人,两者占总数的94%。你妈既不是文教卫口子的知识分子,又不是行政机关的干部。
乡镇供销社的女右派分子,即使万一全国真有这么一例,文革前也早摘帽改正平反了。否则,不可能到文革时还能在供销社当会记。在乡镇上,供销社会记(全称尊称应是总帐会计)是很好的工作,其相对而言的地位和职权,不亚于北京城里的司局长。这样的工作怎么可能继续让已变成黑五类分子的你妈干呢,能不开除公职留在供销社站柜台就算宽大处理了 。看过《芙蓉镇》吧,县文化局干部被打成右派后,贬在小镇是扫大街的干活,是监督劳动。你妈又不是北京财政部的处长或武汉大学的著名教授被贬下来的右派分子,哪能在供销社当会记呢。
退一万步讲,即使你妈在你出生后还是右派分子,你爸是领导干部都没受牵累成为狗男人,你怎么可能会受牵累而成为“狗崽子“呢? 总之,你的“狗崽子“之说是彻头彻尾的弱智谎言。】
野夫:我的故乡在湖北省最西南部最偏远的一个县叫利川县,我是在那个县的一个乡镇长大的。我的父亲是土家族,我就是这样一个偏远省份边远山区的一个少数民族的孩子。我的整个小学到高中几乎都是在文革中度过的。文革对你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话题,当时叫“停课闹革命”。那时学校也上一些课,但是不多,很多时候学校把孩子组织起来去学工学农,就是到工厂里面去做小工,锤焦炭。或者到农村去帮农民种地,叫做跟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
【点评:“停课闹革命”67年底就结束了,那时你才5岁,关你何事。学工学农是有的,但中小学生平时一周也就半天 – 叫劳动课。农忙时也许有两三周帮农民双抢,还全是中学生,通常一辈子就只有一次这样两三周的经历。还有个别半工半读的极端情况,但持续时间很短。不论哪种情况,你从小学入学到高中毕业,大约90%的时间是在教室学习的。另外,你即使去帮农民种地,也不会跟农民同吃同住的,因为你就住在乡镇上。
你这些弱智谎言也就忽悠无知青年和弱智粪粪吧。我老人家是把它们当笑话看的,***作家、民间修史者编故事能有多弱智、有多无耻。】
野夫:我的意思是在那个十年实际上我们没有受到一个良好的教育,更何况那时的教材现在看起来像一个笑话,教材提供的都是讲“阶级斗争”的,一点营养没有的 东西。
【点评:如果真是那样,你怎么在78年考上大专的?跟你竞争的还有文革前的中学生”老三届“呢。班级中文革期间毕业的学生占80%以上是普遍现象。为什么文革培养出来的中学生高考和在大学学习期间的表现一点也不比老三届逊色年呢?
“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是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 这就是你受过的不良教育“?
数理化的教材是怎么讲“阶级斗争”的?因式分解解二元一次和一元二次方程杆杠定律酸碱反应是怎么讲“阶级斗争”的?认字解词造句拼音毛笔字分析段落大意归纳中心思想朗读课文写作文又是如何都是讲“阶级斗争”的?把一道数学应用题编成红旗人民公社送公粮如何如何就是不良的数学教育,而编成孔融分梨、和尚分馒头和鸡兔同笼就是良好的数学教育?】
野夫:但即使是在那样一种教育背景下,我还是深深地喜欢文学,尽管连老师都嘲笑,一个想做作家的少数民族的孩子,许多人认为这就是一个天然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这完全是痴心妄想。
【点评:那个教育背景下,我们还要解放台湾,解放世界上2/3受苦受难的人呢,当个作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教育背景下的只上过小学或根本没上过学的作家榜样都是现成的,比如,《我的大学》高尔基,《我要上学》高玉宝。作家童鞋,你编故事太弱智了,我教你一招:那时批成名成家的资产阶级思想,提倡为革命读书。所以,一般人不说要成为作家、画家、科学家和音乐家等带”家“字的职业,但说成为任何专业的文艺工作者都是没有问题的。】
野夫:在那样一个全国都不仅不读书,而且谁要是读书谁要家里有书就会被抄去焚烧的时代,我偷偷摸摸地读书。
【点评:全国人都不读书你怎么知道的?全国那么多学生每天去学校难道是去打电子游戏的?全国那么多新华书店难道是卖白菜萝卜的?全国那么多图书馆难道都关门啦?即使在图书发行量最低的文革前5年(66年-71年),单是新出版的文艺类书籍就发行了4亿册。72年毛主席批评文艺书籍太少后,出版情况大有改观。文革期间,小人书就出版了1000多种,发行了7亿多册。且不说还有私下传阅的文革前出版的旧书。你不是干过10年出版嘛,无耻!
BTW,还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就是文革期间全国只有八个样板戏。这如果作为一种比喻文革时期文艺不繁荣的形象化说法未尝不可。可不少人竟把这当作历史事实了。最近微博上有一位79年 代上大学的北京网人以那个时代的见证人的资格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文革期间的电影确实就只有那八个样板戏,其时的文化荒芜的景象是我无法想象的。呵呵,李鬼给李逵讲黑旋风传奇了。不用板斧砍这些狗日的蠢小知烂文人,真对不起党和人民和俺宋公明哥哥几十年的教育。人们已被洗脑到这种程度确实令我惊讶。事实上,1975年国产24部电影、76年36部,包括《巴黎圣母院》《简爱》《警察局长的自白》《魂断蓝桥》《基度山伯爵》在内的等二三十部译制片,文革期间新出品的影片超过百部。这不算多,但也绝不是像长期妖魔化的那样,只有八个样板戏的电影。还有许多文革前出品的老电影。其实文革后半期,出版电影等各项文化事业又恢复和发展了。
家里的书被抄去焚烧那只是破四旧高潮的短暂时间,其它时间根本没这回事。就跟现在的A片一样,你要在公开场所公开看,可能会被爱管闲事的领导老师没收了;你要在家看或悄悄地看,谁会去抄来焚烧啊?你个满嘴谎言的弱智!】
野夫:我发现每一个过去的大户人家家里都可能有藏书, 我就会去他们家里拜访,在他们家的角落里搜集一些残破的书出来,一个人偷偷地读。在小学期间我几乎读完了古典小说,所谓三国水浒西游,红楼封神七侠五义等 所有这些。
【点评:你们那里过去的大户人家,你没出生时就荡然无存了,早成小户穷户了。不但地被分了,房子也早被分掉了,早穷得家徒四壁,还藏书呢, 还”每一个过去的大户“呢,天方夜谭!】
野夫:我天性算是一个好学的孩子,但又是一个特别坏的孩子,因为是在文革中野蛮成长起来的,就像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那样一群少年,在街上打群架,我 的少年时期充满了野蛮和血腥。
【点评:浪漫诗人还有一点坏,用柴静的话说,一半是警察一半是土匪。呵呵,这脸谱化的形象设计也太没创意了,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老套,早被好莱坞玩烂了。镇上就那么一点人,包括没牙的婴儿和没牙的老头老太和周围村子的,不知有没有一千人呢。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农村的孩子哪有时间打群架,镇上吃定销的不要打猪草干农活的就那么几十家,还打群架,谁跟谁打啊。就一条街,这头吼一声那头就能听见,还没拉开架势家长就都赶来扯耳朵了。你还真把那五分钟就走到头的一条街的小乡镇当成上海十里洋场或北京八大胡同的皇城了啊。红楼梦要在荣国府大观园做,不能在芙蓉镇向阳院做,作家童鞋,你的明白?】
野夫:还有一篇叫《残忍教育》,就是说我们所受的教育其实是一种残忍教育,。。。
这样一场老师带领学生去做的暴力事件,原因是什么呢?后来听大人们议论才知道,这叫“打强盗”,这个强盗说的就是小偷。
【点 评:中国之大,无奇不有,发展不平衡,大山深处可能还有几十户刀耕火种的土著呢。所以,我不敢说这样个别的极端事件肯定不会在中国发生过。但是,我有把握地说,如果万一真有这样的事,那也是极少数边远地区的罕见陋俗。而把这说成是那个时代所受的一般性教育,就是无耻谎言了。鉴于野夫是个满嘴谎言的弱智,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就更接近零了。小偷被抓获时,个别人拳打脚踢一顿是有的。但老师组织学生集体来打强盗搞残忍教育,这就太匪夷所思了。那个时代的小学生受的不是什么残忍教育,而是革命教育;不是黑社会教育,而是红色传统教育。比如人人会唱曲不离口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军阀作风坚决克服掉”就是典型的红色革命传统教育。两年前,梁文道就在凤凰卫视的《开卷八分钟》节目里帮野夫传过这个故事了。近日,柴静又在她的已被阅览近二十万次的博客里绘声绘色地复述这个故事,还引用野夫的话说,这才是文学。这么一个离奇的事,就这么一个满嘴谎言的写小说编剧的作家这么一说,没有其它任何旁证,没有任何调查核实,公知母知们就把它当成历史事实传播了,而且还当作那个时代的一个典型事件。你们的义务能力职业精神在哪里体现?不平凡的主张,要有不平凡的举证。】
野 夫:当我这篇文章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确实流泪了,。。。因为我的无知,因为在那样一个野蛮的年代,没有人教育我们要有悲悯心。
【点评:当我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老子确实出离了愤怒!你们这些公知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无耻最弱智的一群烂人!在那个红色年代,我们受的教育是解放世界上2/3受苦受难穷人的共产主义教育,还有比这更悲悯的教育吗?哦,热爱动物不踩死一只蚂蚁才是真正的悲悯教育,你TMD一年吃多少动物的肉喝多少母牛的奶?】
野夫:1981年我参加工作,成为了一个中学老师,后来成为教育局教研员,再后来成为宣传部的干事。
【点评:这是那个时代腐败的典型案例。那时叫走后门或以权谋私。
听过一小段朗读你文章的音频,好像文章题目是遗民老谭什么的。从那里知道,你82年就在县委宣传部工作了,可见你根本没做个几天教师。
这里有一个官场局外人不易觉察到的曲线升官的精心设计。那时教师是很难转行的,尤其县教育局管理的农村教师。但到教育局过渡一下就行了。第一步说是没出教育系统,第二步说不再是教师 了。
野夫在县委宣传部工作三年,而他说至今连连入党申请书都没写过,这太出奇了。而且几年以后,野夫到海南公安局工作时,干的还是宣传部老本行 – 政治处。天下奇事有一半全集中在野夫身上,因为他是民间修史者啊,天将降大任与此人,必先神其经历奇其 环境巧其遭遇。】
野夫:假设在当时放弃我的文学梦的话,按照这个道路一直走下去,也许会走成一个什么官员,胡锦涛也是由一个基层团支部书记干过来的。
【点 评:这牛吹得也太弱智了。这么多年上百万基层团支部书记不就出一个胡总书记嘛。所有伟人100%都是从光屁股成长起来的呢,但一光屁股也许会走成一个什么伟人的概率几乎为零。此谓,逆定理不存在。如果真如你说,到84年离开县委宣传部时连党员都没解决,那么你别说提升了,从政的路已经死了,还有何仕途可言。】
野夫:但是我很早就放弃了从政的道路,这是我的第一次选择,我愿意和大家分享。那个时候湖北省成立了青年诗歌协会,要介绍我到省诗歌协会去做常务理事。对于我来说,一种选择是留在山里面当官然后一路走下去,一种选择是当一个诗人.
【点评:是削尖脑袋往大城市调吧?就这么简单。】
野夫:那个时候我们的毕业分配也有很多选择,可以到北京、上海,也可以留在武汉。
【点评:你们的毕业分配没有很多选择,一个萝卜一个坑。77/78级中国科大的毕业生要是这么说,那倒是真的。因为他们班上90%的人考上研究生或出国了,剩下的两三个萝卜选30个坑,那是想到哪里就去哪里的。】
野夫:一个我生命中最荒诞的职业,一个常年喝酒打架的人最后变成了一个警察。(众哄笑)就像现在人们习惯说警匪一家一样,在我身上很早就实现了一家。(众大笑)
【点评:你16岁应届生考大学读师专,接着国家干部,没机会常年喝酒打架。为什么要往自己脸上抹黑呢?很简单,装酷。跟把牛仔裤剪破了穿一个路数。前面说过了,好莱坞玩剩下的脸谱设计。你的装X技术至少落后时代30年。
你在微博上一个标签是“硬汉子”,在我要求公开对质你的故事的真实性时,你很快拉黑我了。呵呵,把头埋在沙子里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鸵鸟级硬汉子。 】
野夫:我怀揣着作家的梦,却当了一个持枪的人,这看上去很荒诞。
【点评:你当真当上一个持枪的人了? 你进的是公安局政治处嘛,干的是宣传干事的老本行,写写宣传材料吧。
可惜我认识你太早了,若是再多演讲几次,你和你家族的传奇人生故事就肯定会越讲越神奇的。有道是,文章是改出来,神奇是传出来的。】
野夫:一年之后【六四】我辞职了,然后又当了工厂的工人,这一段历史我不便跟你们细说。之后又坐牢,变成一个囚徒。当然不是拐卖妇女儿童那种的。(众笑) 在我自己看来不算是一个太丢人的罪名之下,我坐了四年半的牢,这四年半的人生是一种很痛苦的考验。
【点评:你六四是否是辞职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后来坐牢跟六四无关,跟政治无关,是因为盗卖情报。盗卖机密情报跟盗卖通讯电线坐牢一样丢人。】
野夫:但对我来说像是又读了一个大学一样,见到了太多精彩纷呈 的人生。我还没有正式开始写这四年半的生活,到目前为止只写了一篇文章叫《绑缚刑场的青春》。这篇文章写的是和我睡在一个枕头上的小孩,被枪毙了,一个十八岁半的小孩,一个死刑犯。通过这篇文章大家可以窥见我那几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篇文章据说很多人看了都流泪了,因为那个孩子差不多是你们这个年龄的, 但他却走向了刑场。
【点 评:即使真有此事,你认为年龄多大的孩子才应该跟成人一样可以被判死刑呢?总得有个具体数字吧。如果美女被判判刑处死,是不是《绑缚刑场的美丽》?如果有孩子的妇女被判刑处死,是不是《绑缚刑场的母亲》?如果一哲学家被判刑处死,是不是《绑缚刑场的智慧》?如果一农民被判刑处死,你是不是要写篇文章《绑缚刑场的人民》?】
【点评:综上所述,野夫号称的那个时代几代人的“完全没有虚构“的悲惨传奇故事恰恰是用大量谎话和煽情编造起来的伪历史虚感情。他不是民间修史者,而是胡编历史弱智煽情的公知说谎者。
文中的论据是基于常识和公开资料的理论分析和综合判断得出的,个别地方的偏差或错误在所难免。但无数次扒裤子的实践反复证明,我的分析判断,总体上八九不离十。欢迎指正,有错必纠。】

 

 

2 thoughts on “柴静—野夫—横扫公知,文字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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