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脑坐到桌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五十分,也许是因为昨天下午在办公室里睡了几个小时的缘故,自己居然失眠了。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心态极度浮躁,但也没想到会有心乱得无法专心休息的时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我曾经有过一个阶段,对器材的痴迷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作为一条光棍汉,经济上有这种可能,因为同样的原因,时间和精力上也允许这样做,于是便在自己喜欢的康泰时镜头上下功夫,买进卖出折腾个不停。上个月清算自己的这段历史,发现自己折腾过的相机有十几台,镜头则已经突破了三位数,瞬间有股莫名的痛苦涌上心头,感觉自己的生活仿佛一枕黄粱,到头来一切皆空,这更是痛苦非常。
关于器材发烧,有人写过《漫漫摄影发烧路》和《玩镜头的三种境界》这等深刻的帖子,于这器材发烧之道阐述得无比清晰。我不幸未能免俗,也有过一步步走向烧海的经历。前些时去拜会一位职业器材贩子──同时也是我们那个圈子的核心,被从二十几岁到七十几岁的弟兄们尊为“总舵主”的人物,问起他玩过那么多镜头后,觉得什么镜头最好,他一声长叹道:“没啥好头!用过了徕卡的M头之后也没觉得它有什么好的。”徕卡的粉丝看过帖子之后可不要冲上来拍砖啊!我们这位舵爷的意思当然不是说徕卡镜头的指标不过硬,而是宛如看破了红尘的高人,任眼前的美女有多么妩媚动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他什么镜头没玩过?可能只有徕卡M-Summicron 50/2 AA这种天外来客没碰过吧,连康泰时的Planar1.2/55 T*和Planar 1.2/85 T*都有的主儿,大概最具备看破红尘的实力。
有句很俗的香港电影台词:“老弟呀,不是大哥我不想留你,而是你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想想,这话背后其实有许多深刻的道理,人生的痛苦,很大程度上可能仅仅源于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你看,家里养的鸡鸭鹅狗平时吃饱喝得,一个个有多么悠闲自在?尤其是猫,晚上出去散散步捞点外快,回来之后就钻进你的被窝,靠着你身上最暖和的那个位置继续它的美梦,白天你要起来工作,它却长拖拖地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鼾声大作,就算起来了,也一定要舔舔爪子,认真地梳洗打扮一番才行。有时候让你看了特别羡慕,人家那真是享受生活啊!怎么咱们就活得那么累呢?追求这个追求那个,到头来活得一点意思都没了。
我曾经试图把常见的康泰时镜头都收全,结果就是有一个阶段发现自己手里能屯三四十支镜头,以致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已经装不下了,还要在别人的柜子里头占点地方。赵嘉可能不招人待见,但赵嘉有句话没错:“考虑器材的时候多了,考虑摄影的时候就少了。”我就是这样,在自己属于无知者无畏的年代,总是兴致勃勃地拿着凤凰205在校园里给同学们拍一块钱一张的纪念照,被同学私下里骂为黑心商人也乐此不疲,现在掉过头来想想自己就像是那只半夜出去散步的猫一样,虽然头脑简单,所知无多,但开心快活啊!等到自己成了同事眼中的摄影器材专家之后,又哪里有这种快活的感觉了呢?
说来也有意思,前几天帮一位老师打听镜头售价,一个电话打到五棵松去。那边的伙计姓郭,老兄人很厚道,报完价之后告诉我说他为我申请了一盒茶叶,因为店里搞活动,我算是对他们这家老店销售有突出贡献的老客户了,让我方便的时候去拿茶叶。昨天去把茶叶拎回来一看,里边还有大掌柜亲笔签名的明信片一张,极具艺术气息。心里只有苦笑的份儿了,别看咱自己不怎么在人家店里买东西,但总有人被我介绍过去买各种器材,和那里的伙计们混得是极熟了,俨然一个编外的伙计一般。
最近一个阶段不停地出器材,有自己的存货也有当年被我拉下水的朋友们委托出售的宝贝,没意外的话未来几天至少还能出掉两支镜头,感觉自己出货的速度简直都快赶上职业器材贩子了,谁说中华相机网是专卖破烂的地方?想起此间有位影友网名叫“再买剁手”,我煞是同情,因为自己有一个阶段也是极力想收手而不能,要是自己真的“再买剁手”,恐怕早都变成人彘了。这老兄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估计已经躲在思过崖上专心点拔令孤冲去了。我们舵爷曾经让我给他起个名字注册中华相机网的账户,我为他取了一个“吃康咽蔡”的名字,自以为很符合他的身份,结果他嫌这个名字太穷了,至今都没有去注册。也罢,这个名字就成了我现在的马甲,虽然很少拿出来穿,但偶尔穿上出来转转也挺好的,就想看看自己穿了马甲还有没有人认识。
我不需要发“再买剁手”这等毒誓,因为我该玩过的已经差不多了,回过头看看感觉索然乏味。最令人崩溃的事实是自己玩了一大顿数码黑白之后,发现在数码相机上最适合拍黑白片的镜头居然是区区百十块钱的海鸥64──一支山寨的小B。列位看官,您不必怀疑我是在炒作这支镜头,我要是有那能耐就不炒海鸥了,早就去炒绿豆、大葱之类的蔬菜啦,至不济也得是炒房子!
别看海鸥64这玩艺做工不咋的,东西不值钱,拍彩色没啥感觉,但只要把彩色片转成黑白,那就太他娘的有胶片味儿了,还不是一般的味儿。而康泰时呢?能让我找到类似感觉的只有MMG版本的几支镜头而已,日产的康泰时拍彩色比佳能尼康强悍,但转成黑白之后就没啥区别了。顺便说一嘴,这两天看见有人出新蔡司的D21和D35,都不过八千多块大洋,照比康泰时时代同规格的蔡司镜头差远啦,那重金属玻璃真的不是传说。至于徕卡,我承认那也是好东西,但值不值那么高的价钱就全看您的理解了,要搁我说,我觉得现在有点虚高了。然而话又说回来,在一台海鸥DF套机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收入的年代里,康泰时和徕卡是普通中国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如今,感谢党和人民政府,可以让我们有了实现“德国梦”的现实可能,纵使Planar 1.2/55 T* 和徕卡APO M-Summicron 50/2Asph这等怪兽级的镜头,也不过是北京城一平方米的房子而已。这要搁以前,咱就是砸锅卖铁也不敢想呀!所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痛苦,是不是就因为我们得到点东西太容易了呢?天天大鱼大肉的都吃不出香味来,就别说玩器材这点小事儿了。
这个时候,自己就有点羡慕论坛里参加板砖大战的人了,他们虽然显得幼稚,但他们是有着自己的器材信仰的,不像我们现在因为失去了对品牌的信仰而产生的空虚感。介乎我们之间的那个阶段,其实也是一个痛苦的阶段,因为你要体验不同镜头的味道,就会感到破产的痛苦,然后发现自己的信念已经发生了动摇,套用领导人的话讲,你这时候会发现社会主义原来也有市场,并非只有一个模式。真正走过来以后,最大的痛苦就是信仰彻底消灭,让你看什么都感觉一片茫然,你曾经拼了全力攒下的镜头现在都一个个离你而去,也许最后会有那么一两支陪伴着你,让你倍感镜态炎凉,这大概就是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吧。
在这里说句题外话,是我看武侠小说的一种感受。当你刚刚进入狂热的状态时,你脑子里头充斥的都是“欲练神功,引刀(此处省略两个字)”,需要勇气和信心,等你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之后发现“不用(此处再省略两个字),也能成功”,那真是无比的痛苦。到了这一步,那就走出来吧,别练了。境由心造,青灯古佛,一卷经书,也没什么不好的。君不见,武侠小说里的绝顶高手都是少林寺扫地的无名老僧么?
任何摄影器材都有缺陷,如果你不熟悉它的弱点,执意在不适合它的环境中使用它,除了能证明自己的无知外,并不能说明器材本身的不足。每个摄影师都知道规避对成像不利的环境,强逆光、反差巨大、照度严重不足等等,但做器材测试的人总是希望手中的设备是万能的,可以用来应付各种环境。越是性能均衡的设备越没有什么用处,均衡往往是妥协的产物,看起来它什么都能干,实际上没有任何一处可以强过仅为此功能单独设计的产品。
我在选择器材的时候只会寻找它的优点,如果有一点它强过其它所有设备,我就只用这一点完成它最擅长的任务。我们小区里有位长者退休后立志成为一位摄影家,非要买据说是世界上最人文的Leica相机,所有人都拦不住,最后咨询到我时被我说服了。我详细为解释了Leica最擅长的拍摄内容,说明掌握这台相机需要进行的训练时间,他明白这两点都和他的需求相差很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练毛笔字。
只有在特定的领域内某种机身才是最强大的,脱离使用环境去评价器材是很外行的行为。
从相机推展开去看其它工具,其实都是如此。那些功能丰富的设备大部分被当作单一功能设备来使用,购买它们时在乎的种种参数到实际应用中完全显不出数字描绘的功用,一台带有旋转烧烤蒸汽智能判断食材的微波炉还是常被用来热剩菜,它那可以二十级调节的功率旋钮几乎从来不旋转。
人们在设备的多余功能上浪费掉了很多钱,那些平衡性很好的设备组合中却总是缺一颗最厉害的镜头,当不计成本的集齐最强大器材之后,想要拿着它们自由的行走又成了难题。摄影师本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你什么都能来两下子时,又有那一方面真的足以令人称道?你无法想像会出现一个针对人类的网站对不对,把你的各项技能都输进去,模样中等、智力平常偏低、体能严重低于平均水平、情商五分、积贼程度九分,综合指数处于十三亿人的第三亿九千二百零五万位。
没有这样的网站,但我们每天都在自己的内心里不断地在评价他人。标准虽然模糊,却实实在在的根植在每个人心中,这个评价结果对他人的影响也远远没有对自己的影响大。没有任何评测是真正客观的,懂得应该购买什么样的相机是一个人真正学会摄影的典型标志,可惜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事应该发生在他明白摄影到底是什么之前。当我说到器材时会以自己的语境去评价它,那结论很可能不适合你。
有人家里添了孩子,想给孩子拍照片作记录,问我,买个什么相机好,我说你小孩刚出生没多久还不是很爱动基本上就约等于个静物,拿你手里的5s拍拍就很好了,大了开始顽皮的时候买个小微单或者更小的卡片,轻,追着孩子跑的时候也不至于给累出个肩周炎什么的。对方上网搜了下微单,说:“这么小能拍出好片子么,我同事都推荐我一些很大的单反。”我倒吸一口冷气,首先对这个盲目求大的世界感到了一丝绝望,然后看到他的同事给他列的单子,一阵更强烈的绝望扑面而来:全画幅、高端长焦,所有器材追求都是冲着“红”和“贵”,俨然要把孩子当鸟拍的决心和魄力,让人不寒而栗。
大约从2007年起,我的身边就开始频繁诞生“摄影发烧友”,不知是器材降价还是广告诱人,又或者其实这批人早就存在,只是我孤陋寡闻,后知后觉。那年开始,大块头一统江湖,高中同学把社交网站头像全部换成手持单反对镜自拍以昭示自己进入主流大学生活;被拒绝过的男生出现在翌年校园活动对拒绝过自己的女生和还没拒绝自己的女生摇晃手里的单反面露骄傲的微笑;同学聚会,人才到齐便有20台单反齐刷刷的亮了出来,俨然把饭桌变成了舞台。巨大的单反像是吊死鬼一样悬吊在几乎所有人的脖子上,重重击打着时代的胸腔,发出嗡嗡的声响。
我本以为这种声响响个几年也就罢了,消费终究会回归理性,人们很快就会发现这种巨型的机器是远远大于自己的需求,不再盲目追求“大”和“专业”,但我错了,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因为他们已经默认自己是“专业”。
多年来,我一直警醒与这些“专业”保持距离,不涉及鄙视或者自卑,只是他们的世界我不想懂,我甚至可以想象他们每天在分享些什么,又在追逐些什么。后来,那位“专业人士”的朋友圈也证实了我的想象分毫不差——刚有了孩子的朋友不由分说的把我的微信给了那位“摄影发烧”同事,他来的第一天,我的页面就沦陷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买起XXX(某设备)啊!”
“【别再把你的单反当傻瓜用!超实用的20条单反指南,喜欢就转!】”
“(配图:一些镜头(五个以内)和机身(三个以内)的照片)单反穷三代啊!”
诸如此类,差不多是每个“摄影发烧友”朋友圈必定会有的东西,他们最专注,永远专注于摄影,闲着没事就扒拉资讯,他们也最分裂,前脚分享完“一位老摄影师的感悟:更重要的永远是镜头后边的那个头!别再追求器材了,从现在开始改变你的角度!”接着就会分享一条新设备上市的消息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和囊中羞涩以及“我拍不好就是赖镜头”。完全摸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心路历程。
专业人士问我,“你大学学摄影对吧?”
我说不是,我只是有摄影课程,差别很大,我讨厌拍照而且拍照很差很差。
“那你拍照用M档吧?”
“我用手机。”
“我用P档,目标是用M档,都用单反了总不能再用傻瓜档,多丢人呵呵。”
P,是我最讨厌的一个档位,非常讨厌,我甚至把它称为“不懂装懂档”,其实跟档位无关,因为只要是我认识的,喜欢用P档的,基本全一副德行,盲目崇拜手动档位,盲目歧视用系统自带模式和auto拍照的人,总觉得自己扭了下控制盘就比别人高明了很多的样子,没等看作品呢,他先大师起来了,这大师的也是够轻松。
而看他们的照片,要么是咔咔打几只喜鹊,要么就是拍花,以花居多,看他们的摄影作品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这些植物生殖器崇拜者们的作品基本全部是以红色和黄色的菊科植物花朵为代表的各种各样的花,他们会告诉你“你看我这个微距、这个景深、背景虚化”洋洋自得,尤其是虚化,别管拍什么一水的高标准严要求都是虚化,即便没虚化后期也要开个弱智软件做个假虚化出来,他们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告诉世界“单反,是可以虚化的”。
植物生殖器崇拜者们的典型特征是喜欢穿摄影马甲,云集在各个城市的公园里,只要开花,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和老年大学摄影班的叔叔阿姨们挤在一起,戴着各种小帽其乐融融,多数是“姿势分子”——拍个照片自己摆pose摆个半小时,臀撅好了,腰下好了,拍照的时候咔一下,三秒,完了。当然他们不是最可怕的,这种图片反正每天浏览网页啦或者一些设计师比较蠢的软件界面都是可以看得到的,垃圾看多了也觉得不是垃圾了,会变得没什么感觉。可怕的是人文贩子们——在说人文贩子之前,还要说一种,就是小清新众,小清新众也拍花,但跟拍花党比起来他们更喜欢拍一大簇花,或者瓶子里的花,虚化什么的都不追求,追求的是一种所谓的“静界”,也会拍一些电线杆子、杂乱无章的电线、蚂蚁、背影、玻璃瓶子、鞋,并且有轻微的恋破烂倾向,特别喜欢拍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然后把画面处理的“日系”,虽然仍然不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但他们自认为自己是有“情调”的,老实拍的照片也并不是那么伤眼(除了模特太丑以外),而人文贩子就不同了,人文贩子,是最典型的不学无术和欺世盗名。
“专业人士”给我推荐了一个本地他特别崇拜的摄影师的博客,说很有内容,非要我去看,我看完痴呆了三天,三天没有缓过神,太可怕了,一个博客全是各种农民和孩子,黑白噪点,自我介绍“比起绚烂的世界我更沉浸黑白,如果有什么称号的话,我希望被称为土地摄影师”之类的矫情文字,所有照片都要编一个故事出来,洋溢着“人文”的酸水,和“留住土地”的陈词滥调,还有各种各样的大头照:满脸皱纹的老人、掉了两颗牙的小孩等等等等,崇拜者们说在这些照片里读出了故事,我除了一堆皱纹什么都没看出来,可能是我太俗吧,无法理解这种非要贴到人脸上去拍照的行为有什么“艺术”和“故事”。
人文贩子若是有点钱,就是在拉萨拍照的主力了,冲锋衣一穿,摄影马甲一套,大炮筒端起来跟拥有了一个外接生殖器似的,逮谁都要给人亮下自己的“家伙”,真的是让人讨厌的露阴癖做派——比露阴癖更加无耻的是,他们还会把自己的家伙不由分说往别人脸上杵,你好端端坐着呢,唰一个生殖器冒出来了,对着你咔咔两下,别人磕着长头呢,又莫名其妙的跳出一个生殖器,拦住路对着别人脸就是五张连拍,回去还恬不知耻的要PO帖子:“去了拉萨,那里非常纯净,容不下任何龌龊,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洗礼”——谁说拉萨容不下龌龊?你这个龌龊在那儿不就呆足了时间也没见拉萨赶你走啊?还内心洗礼,礼貌都不懂的人,洗礼也不过是洗去心灵的灰尘变成一个焕然一新的蠢货而已吧。
但即便人文贩子,也可以勉强算作是有内容的,尽管这内容伪装成高级的模样包裹着最庸俗和最无耻的心肠,还有些“烧”连个照片都不拍,没事就用手机拍一下自己已经积了半年灰的单反,配文“单反穷三代”——穷三代这句话我真的是厌恶到不能更厌恶了,充斥着无知的炫耀——别人为了拍出更好的作品购置适合的设备,一路花钱,你就买个套机落灰,或者跟风入几个头一起落灰你穷哪门子三代哦?关键你这机器加起来也就是个十几万吧,十几万就能让你家连穷三代,那真的还蛮穷的。
更有甚者把闲置当美德,把“不懂”当骄傲,“买了单反不会用放在家里落灰”和“我不懂,反正卖相机的说这个好我就买了”这种话我甚至想象不出怎样可以不带羞愧的说出,竟然有人可以以此表达骄傲,大约对于他们来说,相机这种东西的存在只是为了“我有”而不是“我用”,是“我没有被潮流抛弃”的欣慰吧。这种人里还有一种“原生态”狂魔,因为自己不会用后期软件,把所有别人经过后期的照片都称为“P过的”,坚持把自己没法看的照片到处咔咔的传,这种誓死跟“修图”为敌的“原生态”践行者稍有风吹草动又容易转化成另外一种极端——滤镜大师。
感谢丰富多彩的手机软件,成就了无数个“摄影师”,原本学不会PS和LR的“原生态”践行者,终于有了机会自己做“后期”,他们在APP的时代如鱼得水,滤镜一加,貌美如花。于是我们看到了各种HDR用到堪称惨绝人寰的后现代摄影作品,和叠了九重滤镜完全看不出原图是个啥玩意的图像垃圾频繁强奸视觉,并且”大师”频出,动辄”尝试xx大师风格”,一个滤镜成就一个大师。
记得某相机论坛看过一些”大师党”拍某大道大师风格作品,因为该大师系用该型号相机进行的创作,在这个论坛看一天眼睛能瞎掉,全是高对比度黑白噪点,而且不知道是个人爱好还是把某大道真的当成了大道,竟有数人拍摄主题全部是大道!如果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一个实时路况论坛掉话,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相机还在烧着,有人进来,看不到有人离开。有人一边背着几百公斤机器一边划拉着添置些新东西,一边对小白说”不重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镜头后边对那个头”,然后吐个烟圈,历尽沧桑。我却觉得,连后边那个头都不重要,审美更像是天赋,你可以练习,但绝对不可能通过练习创造出美的东西,诗歌用时间淘汰了平庸,因为它足够”简单”又足够困难,足够让那些人懂得自己一生都不可能写出惊天动地。而摄影的复杂却让天分平庸的人以为自己具有靠努力拍出好东西的可能性,又有”镜头不好”,”底太小”等诸多借口,于是沉沦,把一切错误都扔给设备,在回不了头都路上撒丫子狂奔。
在我看来,拥有一台相机和拥有一支笔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赋予了你记录和表达的可能,用什么笔,怎样的书写,并没有区分高级与不高级,而倘若人生真的贫瘠到无所可记,才会转而去玩弄无意义的工具本身或者追求一种姿态的”高级”,用以掩盖人生,那种可怕的贫瘠。
以下内容由 战斧式爆扣 于 2014-11-23 09:45 补充
每个古镇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某人从繁华的大都市漫步到丽江(凤*/西*/乌*)被这里的美景和缓慢的节奏打动,便辞掉了年薪百万(十万/千万)的工作,留在古镇,洗练内心,追寻生活的真意。
于是大批繁华城市(驻**/菏*/周*)的成功青年(年薪过万/两万)纷纷走向古镇,功名利禄全放下,只为寻找生活的真意,他们披着25块钱一件的民族风披肩,摇曳着30块钱一条的民族风长裙,穿着75块钱一双的匡威不穿袜子的走在1990年代的石板路上,听着ding~da~ling~da~ling~da~ling~da看小雨拍打着水花,他们来过就不曾离开,他们在丽江等你,他们私奔去凤凰,他们在咖啡馆心不在焉的翻阅咖啡馆里的七堇年落落安妮宝贝,眼神暧昧的左顾右盼。
约炮在这里会高雅成艳遇,睡了一个普通人在这里会变成“与一个海藻长发/青草味香水的女子/男子的一段纠葛”,再难吃的饭在这里都成了美味佳肴,木头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的破旅馆改名叫客栈之后就文艺清新了许多,他们会形容这里“木头的质感透露着时光的气息”,咖啡馆里速溶的咖啡都袅袅出法国的味道,问个路人给你指对了那都是因为“古镇民风纯朴”就好像他在外边别人给他指的路都是错的一样。
到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一定是个不一样的脸,如果你问,他们会说灵魂暂时寄托在古镇了,它还没有回来。其实他们留在那儿的不过是一些用过的安全套、几声嘶吼、一些现金。他们拍摄古镇街头的一只猫,好像这辈子没有见过猫一样,发在微博上一定是“古镇缓慢的节奏,连猫都变得慵懒”就好像此前他们不知道每天睡眠10小时的猫都懒的惊人一样;他们去酒吧听不入流歌手唱网络歌曲,好像此前没有听过网络歌曲一样;满大街的蓝莲花曾经的你他们说,那是心底的声音,就像原唱没长心一样;如果是第二次去古镇,他们会用“回”这个词,就像这是他们的家乡,他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每个古镇的大街都一街的穷逼,丢个炸弹炸死的无一例外穷逼,逮个披着披风的一顿揍果断是个穷逼,拉个拎单反的一顿踹果断又是穷逼,但他们会告诉你他们不是穷逼,他们是走内心,他们寻找生之安稳,如同莲花,他们说厌倦了都市的节奏,他们渴望在这里安稳缓慢。
其实谁不知道,所谓的古镇,不过是个大游乐场,没有压力,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跟你无关,除了吃喝玩乐啥都没有,除了醉生梦死什么都不做,这样的环境下再有压力的那就是强迫症了吧?但穷逼总是有理的,穷逼会说,你看到的都是肤浅的表面,你没有看到古镇本质的东西,它在揭示生活最本真的一面,告诉你停下来等一等你的灵魂。
但灵魂是loser的,说的再高雅那也是loser。
我市有个三观奇特的主持人,传说曾有不少人准备雇凶揍他,但我很喜欢他朴实的观点。有此该主持人接到一个电话,是个失意的男听众打来的,这人说:“主持人我想跟你咨询个问题,我女朋友嫌我穷逼要跟我分手,我该咋办?”
主持人说:“那你到底穷不穷?”
男听众:“我觉得我挣得可以啊。”
主持人:“你一个月薪水多少?”
男听众:“平均也就是2800左右吧。”
主持人:“你工资这个数,那你有没有副业?”
男听众:“没有。”
主持人:“你工作是朝九晚五吗?你下班后有什么业余活动?”
男听众:“对啊,我工作是朝九晚五,我业余活动喜欢旅游,我喜欢远足,到周边的野山去亲近自然……”
主持人:“你这种情况,你就不要热爱自然了,你平常的活动该是什么你知道吗?你到咱们市比较大的商场去转悠,下班你就去转悠,多去接触商业社会知道吗?注意看那些商品的标价……..好了,我们来接听下一位听众”
这期节目过去两年了,但我不时就从脑存储里提取出来重温一遍,哪天碰见古镇逼我就想从脑子里提取出来给他滚动播放一遍,穷逼就别去古镇了,loser云集的地方只会让你更loser,还是去看下大米多钱一斤,看你还能不能吃得起吧。
(本文转自无忌摄影论坛)
不错的文章,内容博学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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